这一提醒,颜宜真总算记起来对方了。早年她确实带过学生,只是后来孩子出生,她才渐渐退隐。后来施申宇上学,她本想重回舞台,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事业也搁置了。
现在重见从前的学生,颜宜真滋味复杂,“你……”
蒙乐倒是神采奕奕,“我在舞蹈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现在在市歌舞团工作。我一直想找机会和您聊聊,后来听说您退休了,非常挂念老师。老师,是出了什么事吗?”
颜宜真滋味复杂,她记得这个学生,练习时总偷懒,不止一次说不要跳舞。同样也是厌恶舞蹈,施申宇半途而废,她咬牙走了下来。
而她呢,被施申宇彻底打消了事业。细细想来,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跳舞了。
“我现在,算不上什么舞蹈老师了。”
蒙乐不知道来龙去脉,拉住颜宜真语气坚定,“怎么会,在我看来,老师您天生为舞蹈而生。要不我资质不行,我想一直跟在您身边学跳舞。”
施朗看出颜宜真心情实在不佳,帮她婉拒了蒙乐。两人留下名片后,施朗带着妻子返回酒店。拿到联系方式的蒙乐心情不错,正打算往回走,一位中年妇女拦住她,语气不明。
“那个女人你认识?”
蒙乐被弄得莫名其妙,正要发火,对方又露出几分憨厚的笑,“这不看对方气派,以为是哪个名人,所以想问来着。”
这理由蒙乐接受了,又露出得意的表情,“算你有眼光,这是我的老师,著名舞蹈家颜宜真,曾经代表国家去维也纳演出过。”
她说着又叹气,“可惜老师好久没表演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
蒙乐还想和对方炫耀自己能入颜宜真门下是有多幸运,对方忽然脸色难看,招呼不打就走了。
“什么人!”
蒙乐翻了个白眼,喜滋滋等着通过。过后又想着,老师这几天在A市旅游,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
楚天华回家时,屋里头灯都没开,他饥肠辘辘脱了鞋子,对于消极怠工的叶月香极为不满。
“饭不做,待这装鬼啊!”
叶月香被喝了一声,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抬起眼来,神色诡异,“天华,你是不是一直怨我没生出个儿子?”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楚天华早就歇了这心思。从茶几上摸了个饼干,打发人赶紧去做饭。
“行了,别谈了。慧君马上就要回来了,说这些干嘛。”
可叶月香坐在沙发上不动,恍若未闻,她嘿嘿笑了两声,“你是有个儿子。”
这一声好似霹雳,惊得楚天华六神无主。他回头看沙发上的女人,同床二十多年,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格外陌生。
“你什么意思?”
叶月香舔了舔嘴角,“就这个意思,我把你的儿子和人换了。”
她好似没看见楚天华攥起的拳头,自顾自讲着,“你家那么穷,你妈又是个重男轻女的,成天说我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生孩子那天让我自己去医院,我气得要死。拼着一口气生下一对儿女,本来想拿儿子挣回面子。可我看见那个女人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女人真漂亮,穿的也是好料子。她一来护士全都围着她转,连院长都来点头哈腰,场面气派极了。你不知道我多羡慕,我也想过上这种好日子,前呼后拥的。可我没这个机会了,但我的孩子还有……”
楚天华咽了咽口水,“你把孩子换了?”
叶月香似笑非笑,“花点钱,让你儿子下半辈荣华富贵,不好吗?”
楚天华没应,屋里头黑漆漆的,过后又问,“那孩子叫什么?”
叶月香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B市生活。”
B市是真正的大城市,在那,他的儿子肯定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楚天花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过后察觉不对劲,“这事你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今天说?”
叶月香冷冷开口,“因为今天我见到那个女人了。”
她对上楚天花的眼睛,幽幽道,“她肯定知道了,来找自己的种了。”
客厅里静了会,楚天华不是法盲,他知道这种事如果被揭发,他和叶月香是妥妥的坐牢。如果想要避开,关键在于楚夏。
只要她帮忙阻拦,这事就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养了楚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夏夏,帮爸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