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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早晨禤晓冬起了身,四处检查了下,看到没有漏雨,看来上次施寄青秘书做得很到位,每个地方都加固了。

但他记挂着夏婆婆两老,也不知道昨晚这么大雨,两老的屋顶漏没,看盛无隅没起,便煮了点肉粥留给他。又蒸了几屉菊花糕,拿着芭蕉叶包了一部分,割了一点新鲜菜,先去了镇上看望夏婆婆他们。

夏婆婆和老夏头看到禤晓冬上门有些惊喜,知道是惦记着屋顶漏没更感激了:“没漏没漏,上次你帮我们捡过屋顶了,就是天井有点积水,应该是下水道没通好,等雨停了我们找人来通。”

禤晓冬二话没说,穿了水鞋就下去替他们通了下水道,然后才出来,老俩口各种感谢送了禤晓冬出来,看着禤晓冬又送来一大把菜,夏婆婆眼圈一红,有点心酸:“老禤头走得早,没享到你的福。”

禤晓冬挥挥手,长腿跨上摩托车先绕去镇上早市看了下有新鲜的乌鱼便买了两条回来炖汤,另外拿了些新鲜的藕,又买了一笼小鸡,打算在山上放养,到时候正好给盛先生补一补。

他路过镇上高翠兰家的小饭馆时,阿贵的父亲农敬走出来喊住他:“晓冬?”

禤晓冬一脚点地:“表姑丈。”

农敬道:“阿贵说你收拾了好大个菜园子,你表姑说找你想收菜你不肯,嫌钱少?”

禤晓冬道:“不是,菜我朋友要吃,也没多少,都老了,不好的,表姑丈你要卖客人的么,另外找吧。”他挥了挥手,一溜烟走了,心里还惦记着怕盛无隅起了身没人在。

农敬盯着他走了,有些不爽,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进去了,里头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人问他:“农叔怎么了?”

农敬有些不爽:“还不是老禤头那孙子,不是退伍回来了吗?整天无所事事,也没个正经营生,我老婆看着好歹亲戚一场,就说了出钱收他家菜地的菜,结果他居然嫌钱少不卖,真是不识抬举。”

黄毛道:“那个总骑摩托车那个么,我见到他刚才拿了一大篮子菜给老夏家呢。”

农敬呵呵了声:“说是当年老禤头没了,是老夏那边发送的,我老婆当时倒是也上门要去看他,他那古怪脾气,直接把我老婆和阿贵都赶出门的。”

黄毛道:“呵呵,不卖就不卖呗,难道除了你家,别人还会出更高价给他?还不是老死在地里。”

农敬却有些不爽;“主要是老李走了,那边不肯给我们赊账了,个个月要先压好大一笔钱在菜上,划不来。咱们乡下人,菜哪里没有,本来就卖不出价,还要先给钱,我想着这禤晓冬是亲戚,那菜长着也是白长着烂在地里,不如我们做多少就和他收多少,等月底了再一并结账,灵活点,谁知道这人钱在地上都不捡,和老禤头一个臭脾气。”

黄毛道:“他是刚回来不懂事,不然我找人教教他。”

农敬道:“算了,他退役军人,小心别人戳脊梁。”

黄毛悄悄在他耳边道:“我办事你放心,保管他拿不到证据,谁叫他不把咱们农叔放心上?再说他就一个人,没亲没故的,脾气又这么古怪,没人帮他的。”

农敬目光闪了闪:“再说吧,客人多,我先忙。”

禤晓冬不知道自己那菜园子已被人惦记上了,一路开着摩托车心里打算着中午做的菜,开回了山上,将一笼小鸡随手放在相思树下的围栏内,给它们撒了一把米,他就回了厨房,将菜都浸入洗菜槽中,看到桌上的肉粥纹丝未动,一怔,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

盛无隅也是个早起的人,每天都是六点半起身,九点多还没起床……有些奇怪,禤晓冬洗干净手穿过游廊到了对面,盛无隅房门是指纹锁,安装的时候施寄青就录入了禤晓冬的指纹:“盛董毕竟身有不便,怕有意外的时候您进不去。”

禤晓冬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头没应声,又拍得稍微重了些,扬声喊了两天,都没应声,心下微微有些着急,直接按开了指纹锁,推门进去。

屋里的自动窗帘早就打开,光线清润,床上盛无隅却安静地闭目卧在被内,一点都没被吵醒的样子。

禤晓冬皱了皱眉,走了过去,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微微发热,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用井水洗菜手太凉的原因,换了手背又试了试。

盛无隅却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双眸带着初醒的茫然,禤晓冬低头问他:“盛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盛无隅慢慢清醒了些,伸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却感觉到手臂和肩膀都沉重酸痛,他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低烧。”这几个月他一直断断续续的低烧,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时候自己吃点退烧药,有时候就这么顶过去。

禤晓冬吃了一惊:“我送您去医院。”

盛无隅摇了摇头,撑起身体想撑起自己,但显然他身体酸软,下半身又无力,这个任务太困难,禤晓冬已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盛无隅伸了手去按床头的按钮支起床头,靠在床头道:“不用,我心里有数,只是精神长时间紧张后忽然放松,有些低烧。很快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