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元嘉公主知错了?”
他家侯爷闲闲把军报丢在一边,双手交叉瞧着他,眼底的落井下石几乎能溢出来,“她遣人送了多少钱?”
秦四:“......”
快别提钱了,您的后院都烧没了。
但秦四是一个稳重的属下,一个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优秀心腹,他面对秦夜天的幸灾乐祸,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平地起惊雷的话:“公主殿下与库罗使节相谈甚欢。”
“酒喝了三坛。”
怕秦夜天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他又补充了一句。
秦夜天:“?”
疾风卷起案上军报。
鸦青色麒麟服冲进茫茫大雨。
秦四俯身收拾着军报,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何必呢?
跟断情绝爱修无情道的元嘉公主置气,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此时的元嘉,仍在吃着烤肉喝着酒。
还别说,这种生活真的挺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葡萄酒到底不是啤酒,除了酒劲不大外,剩下没有一点共同点,而且还格外甜,甜到喝完葡萄酒再吃点心时点心会变得没滋味。
酒与点心相较,那她肯定选点心,于是她把银质酒杯推到一边,换了碟库罗人的小点心,“不喝了——”
“怎就不喝了?公主的酒量不是很好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听到秦夜天的阴阳怪气。
但她觉得不应该是秦夜天。
以她对秦夜天的了解,这个点秦夜天应该在看军报,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既不是秦夜天,那便说明葡萄酒的后劲有点大,以至于让她出现了幻觉,她便扶起珊瑚的手,起身向库罗人告辞,“多谢款待,天色不早,本宫该回了。”
——周围虽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但该有的警惕她还是有的,意识不清,那便打道回府。
一只手攥住她胳膊。
力气很大,让她有些疼。
一抬头,撞见一张嘲讽拉满的脸,“怎么?本侯来得不是时候?”
“本侯一来,公主便要走了?”
元嘉:“......”
感情不是她出现幻觉了,而是秦夜天真的来了。
只是今日的秦夜天,似乎有些......狼狈。
是的,狼狈。
往日的他高高在上阴阳怪气,让人只想打他,而现在的他浑身几乎湿透,雨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凌厉迫人的五官便染上一层水气,活脱脱影视剧里的美强惨。
美吗?美。
强吗?强。
惨吗?未必。
惨的是被他戏耍被他愚弄被他当诱饵的她。
“对,你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元嘉一开口比秦夜天还阴阳人,“酒喝完了,烤肉也没了,侯爷此时过来,只剩下刷盘洗碗了。”
库罗:“?”
是他的错觉吗?
虽说中原人的话他只能听个大概,但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是多余。
但他毕竟是热情好客的库罗人,便学着翻译教他的话热络招呼道:“哎呦,侯爷来了,您可是稀客,快来坐坐坐。”
“酒,我这有,肉,我这也有,当然,侯爷最爱的胡姬我这也有。”
他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让侯爷不满意的情况。”
这话说得想老鸨在招揽恩客,元嘉几乎笑出声,“原来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侯爷吃肉饮酒赏美人儿了。”
想把胳膊从秦夜天手里拽出来,却发现被他捏得更紧,抬眉瞧一眼,此时的秦夜天的脸色已经不能叫脸色,叫大雨滂沱都浇不出这么难看的一坨墨,“满意?”
他眸中笑意更深,灼灼盯着她,声音缓缓:“本侯满意的东西,只怕你们库罗给不起。”
元嘉:“?”
这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至于不至于。”
库罗人摇头直道:“我们库罗物产丰富,美人儿极多,火辣的,娇俏的,应有尽有,绝对能让侯爷满意。”
“侯爷只管告诉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便能给侯爷找出来,包管让侯爷宾至如归心满意足。”
像是觉察到元嘉细微异样,秦夜天又笑,轻抬手,将她鬂间坠得有些歪的珠钗扶好,动作轻柔又耐心,像是在对待恋人一般,让元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让她起鸡皮疙瘩的事情在后面——
“本侯喜欢性子平和的,但又不能太平和,最好烈一些,如桀骜不驯的马。”
秦夜天看着她,懒懒答道:“本侯喜欢貌美的,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生怜爱,又让人,忍不住想扭断她的脖颈。”
“本侯喜欢伶牙俐齿的嘴,嬉笑怒骂皆动人。”
“可太伶牙俐齿了,又让本侯想拔了她的舌。”
元嘉:“......”
你特么就是一个死变态!
“本侯还喜欢多情又薄情的眼,多情如秋水缱绻,薄情又如千帆历尽四大皆空。”
“可当这双眼睛不瞧本侯时,再怎么好看,也没了转动的必要。”
库罗人:“!”
真主在上,这种胡姬他真的找不到。
秦夜天懒抬手。
训练有素的卫士如席卷一切的浪,顷刻间将房间里的人拖走。
房间只剩下元嘉与秦夜天,秦夜天指腹捻起元嘉鬂间碎发,轻轻给她梳于耳后,而后微俯身,凑在她耳畔笑眯眯道:“能叫本侯中意的人不多,公主便是其中一个。”
“公主,你说是也不是?”
元嘉:“!!!”
去你爹的中意!
你个死疯批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