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的意思还是郡王的意思,我是太子的人,自然听太子差遣,他没赶我走,我便不能走。”
“你……”白潋气得手指着江沅,“你就是知道若是出了东宫,无人庇护你!”
江沅没好气地道:“既然君王一清二楚,那我就更不能出去了,郡王总想撵我走,是嫌我活得长吗?”
“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白潋气塞。
江沅头也不回地往偏殿走去,慢悠悠地道:“易位而处,郡王不会比我更有骨气,哼!肉食者鄙。”
堂堂一个位高权重的富贵郡王,哪里知道自己作为穿越狗的艰辛,每天苟延残喘就已经很累了,哪里还顾得上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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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后殿中,岳清儿坐在太后塌前的小圆凳上,熟稔地把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缓缓扎入太后手腕上的穴位处,太后垂在锦绣脉枕的手看上去保养得当,但也掩饰不住上面触目惊心的老人斑。
太后微微蹙眉,轻轻睁开双目,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逆光,来人浑身洒满光晕地走了进来。
“旬儿,”太后扬声喊道,“是你吗?”
“皇祖母可好一些?”蔺子旬俯身问道,声音里暗藏着一丝焦灼。
“近日暑热,哀家怕是时日无多了,总是犯心绞痛,幸好有岳御医在身侧施针调养,好受不少。”太后沉声道。
岳清儿身着茜素青色的烟罗裙,显得春半桃花、风流蕴藉,她款款向蔺子旬福了福身,又探身上前替太后揉起了手腕。
“太后福寿金安,定会无恙,只是年事已高,还需得多加保养的好。”岳清儿柔声道。
“岳御医遣人熬的汤药好了。”宫女锦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老祖宗,可是要现在用?”
托盘里的玉瓷碗里盛着半碗漆黑如墨的药汁,褐色的汤汁颤颤巍巍闪着波纹,宫女们搀着太后起身,用一盏银勺舀起汤汁,慢慢喂太后服下。
岳清儿抬头看了一眼那托盘,眼神中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温婉和顺的神情。
太后被伺候着用完药,她垂下眼帘,只觉靠在自己膝前的岳清儿格外乖巧,跟她气宇轩昂的孙儿若是站在一起,倒有一对璧人的相配感。
“太后用完药膳后,歇息一会儿再就寝更好,此药益气补血,安眠宁神,太后今夜能睡个好觉,清儿就不打扰太后和殿下,先行退下了。”岳清儿整理好药箱,起来福了福身,知道祖孙二人可能有体己话要说,识趣地道。
锦苏替岳清儿掀开珠帘,珠帘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岳清儿款步走出珠帘外,临末了时,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蔺子旬一眼。
宫女往殿里的金蟾大鼎中添了些香,袅袅淡烟升腾起。
太后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道:“岳御医医术高明,又端庄贤淑,娶妻娶贤,岳御医虽然家世不高,但有她在你身侧,给你悉心调养,哀家就算是死了,在地府下也心安些。”
蔺子旬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收起一些莫名不耐的情绪,缓缓道:“皇祖母多虑了,子旬定会寻天下名医,医治好皇祖母的心疾。”
太后望着他的长孙,浑浊的眼神中尽是慈爱,她只觉心中莫名难安,总觉得这宫中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有诸多事,她亦无能为力。
鼎里的宁息香燃尽的时候,太后已经阖上双目拉长呼吸入了眠,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蔺子旬在宫人的服侍下穿上鹤氅。
深蓝的夜空中不时被闪电照成白昼一般,远远近近的宫灯亮了起来,高高的宫墙下,天冬举着油纸伞跟在蔺子旬身后,夜雨下个不停,蔺子旬的眸子里明明暗暗,深得似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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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都给我拿走!”
东宫偏殿里,小太监们络绎不绝地捧着各色精致的箱子匣子往江沅房中搬,江沅看着眼前越堆越高的鹿茸虫草、宝石砚台,十分头痛。
“这是九公主特地去求的南海明珠,整个大祁,眼下仅此一颗。”
“这副砚台可是松花石砚,润泽细腻,探花用用便知好处。”
九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常喜捏着嗓子道:“九公主去云醉楼没找到探花,想必是误会探花了,探花是正经读书人,怎么会去那种腌臜地呢,这些都是九公主赏赐的礼物,请探花笑纳。”
这绝对是九公主下的一盘大棋,硬的不行,她便来软的,等自己放松警惕,再来个瓮中捉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