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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口说来也奇怪,往前头走着,像是一处闲置的房,里头摆着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

有看似不凡的刀器,有她不曾见过闪着精光的璀璨珠宝,还有些画技上乘的文人画卷,更多的是堆了一面墙的书。

她虽为公主,也算得上是见识广了,但面前许多物品,她都未曾见过。

李昱垂眸,看着面前的一把银枪出了神,枪身是上好的木材而制,还雕着纹路,寒芒乍现,上头系着鲜红的剑穗流苏。

是木材不错,可打磨得却是光滑如玉,枪身通体都透着黑色光泽。

确实不错,但李昱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般。

“少主,这柄长枪来历还未曾得知,是南鹄第一次来时便带着的,但她也不知是何而来,只道是捡到的,却是极好的材质。”亦然垂眸,看着这长枪周身泛着的凛凛寒光,在一旁轻声解释道:“枪头是千年玄铁炼制而成,枪身则是用紫光檀细细打磨做成的。”

李昱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其材料可贵,而是想起她那长居终南山的师父也有一柄这样的长枪,曾与她说起过,她当时还叹如此珍贵,定是世无其二,师父闻言愣了愣,然后笑了,未答一二。

她见师父用过兵器库里头的所有兵器,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得很,可独独只有这柄日日摆在兵器库里头的长枪未曾使过。

她只当是师父手生,或是不喜,才不碰。

可见师父拿着布细细擦拭那长枪的认真姿态,也不像是不常用的,更不像是不喜。

而且兵器库里众多刀器看似都不凡,可都是她来打理,独独那柄长枪,师父不让她来,每每都是自己打理。

虽心下疑惑,却也没多问。师父不愿提的事,她也不会无故插足讨问。

李昱正欲收回眼神,却又被这柄长枪旁的木架上高挂着的一把剑吸引住了。

三尺青锋,寒铁为骨,透着冷光。

虽只观望,却也能想象到这把剑的主人杀戮时的狠厉姿态,和那背后杀出的血路。

旁侧亦然见她眼神的方向,随着看过去,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这是长宁公主的剑。”

李昱愣住。

静默看着这把剑,像是在透过它看人般。

那位她不曾熟悉过却又隐隐思念的娘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世人肤浅愚昧,随众流,看表象。

外头所疯传的,她从来不信。

毕竟外头还传她风流不知羞耻,与白家大公子厮混。她当时躺在软榻上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白家大公子是那个不久前宴会上说雅慕她文采,想要与她一同赏中秋月被她拒绝的那个人。循着这风口传闻去找,最后才发现原来放出这个传闻的就是白家大公子,当即打了他个狗吃屎。

外头还传长安太子容貌俊朗,性子温和,故已成了长安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李昱冷笑,这厮告自己恶状时哪里看得见温和二字?

还传席小将军席千策鲜衣怒马少年郎,知礼且举止文雅。李昱冷笑,这玩意站在自家门口大吼让她滚出来时哪里看得见文雅二字?

后来她想通了,除了她自己,她身边人的传言都是好的。

就连传言中与她共称是长安小霸王的夏晚意也被人说成原先是个优雅弱女子,是被她带坏了,才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李昱无言以对,从此再也不信传言。

片刻后,收回眼神,看到前头一扇小门,顿住了脚。

待亦然上前开了锁,面前是一个高高的台阶,李昱走出去后,往回看时,这才发现这外头是家当铺。

抬眸,目光在触及上头牌匾写的当千秋三字时,愣了愣。

还不是家普通的当铺。

当千秋在长安城的名声响亮,她虽不来这些地方,却也从旁人口中听闻,当千秋当的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据说前朝许多遗留下来的东西都收归其里,论起财富程度,是不可估量的。

而这也因此从不乏起了贼心,妄想偷盗生财的人,可结局往往是落了个惨淡无比,被挂在门口曝尸示人一日,以此来告诫那些居心不轨之人。

没想成,这当千秋也是她娘亲的一手笔。

李昱觉得自己像是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心中有些奇怪情绪,转身看向旁侧的亦然,道:“你回去吧。”

“是,少主。”亦然作揖道,领了命,便也缓步往回走了。

走了有几步,又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少主。”亦然叫住了她。

李昱转头,不解地看向她,却听得她轻笑几声,才道:“少主莫怪南鹄,万事皆有因,腐朽往往都藏在光鲜后,少主看到的也并非全是真实。”

李昱顿了顿,这道理,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愿再深度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