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没想到自己刚到书房,就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书桌前,似乎在看上面的东西听到脚步声,那人回头。
一瞬间,镇北侯脑子一片空白。
隐藏在深处的记忆被勾起,恍然间,他似乎又见到了站在桃花树下朝自己笑的女子。
来人很显然是男子但露出来的那截脸与记忆里的太像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一句“你是谁”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进来的?”镇北侯勉强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问。
书房重地,比其他地方的守备更为严格,这男子白绫覆面却能在侯府中自由行走不被任何人发现,足以说明他的强悍实力,镇北侯不会掉以轻心。
“自然是走进来的。”白衣男子轻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镇北侯皱着眉问。
“看到我这张脸,还能问出这个问题,想来你对你那早逝的夫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你不要血口喷人!”镇北侯色厉内荏。
白衣男子收起脸上的笑意,面如寒霜:“如果有感情,你为何要让她的孩子入了后宫?”
“我”镇北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不管事后他怎么给自己找理由,确实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嫡子送进后宫的不假。
“他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天下间,有谁能像陛下那般待他?”镇北侯第无数次告诉自己,他当初促成这件事,对沈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不管他现在过的如何,都不能否定你做那些事的私心,看在他如今过的很好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这件事,不如我们来说说,他没进宫前,在镇北侯府遭遇的一切。”
“你是来为他打抱不平的?那早年的时候你们在哪?他幼年被人追杀时你们在哪?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已经晚了吗?不妨你去问问他,承不承你的情?”
“这些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不劳镇北侯操心,既然我现在来了,必然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他,至于以前伤害过他的人,这笔账我记着,慢!慢!算!”
为什么现在才找来?因为那人将他藏的够深,他前些日子才知道他的下落,知道后第一时间处理完族里的事,赶来这边。
白衣男子离开了,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镇北侯坐在椅子上,全身瘫软,他从来不知道,沈郁母亲的身后,站着这么可怕的人。
只是简单站在他前面,就给人一种极端压迫感,让人升不起任何反抗心思。
这个人的到来,沈郁知道吗?
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镇北侯府已经摇摇欲坠,若是对方真有心要做什么,他们绝对抵抗不住。
冷汗从额角滑落,镇北侯心中冒出种种想法,他不能让镇北侯府的一切毁在自己手上,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沈郁,先下手为强。
不管那人是站在沈郁一方还是站在他的对立方,他都不能让两人轻松联合起来,否则,他所拥有的一切,真的完了。
“士子为何要专门走这一趟恐吓镇北侯?”一向沉默的黑衣人突然开口,他原本以为士子去了镇北侯府,会对他们做什么,结果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
他家士子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若是,早被那个地方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可是对虐待过沈郁的镇北侯府,士子却没秉持以往的风格,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不吓吓他,他怎么将我的事添油加醋告诉我那弟弟?他不肯出宫来见我,我只好想其他法子了。”白衣男子的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士子就不担心镇北侯会故意歪曲事实吗?”
“我的弟弟总不可能这么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如果沈郁真的傻乎乎的,他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早将人钓出宫了。
“至于镇北侯说的那场追杀,我却是不知,他们还敢做出这样的事,看来是我的警告给的太轻了。”
说完这句话,白衣男子沉默下来,黑衣男子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像是一道永远不会离开的影子。
白衣男子离开后,镇北侯辗转反侧,怎么都觉得自己不该坐以待毙,若是没被惩罚之前,他还能递个折子后进宫,现在皇帝说不想让他进宫惹贵君不悦,夺了他进宫的权限。
镇北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想要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会这么难。
他写了一封折子,托相熟的官员,想办法递了上去。
因为折子上写到事关贵君,内阁大臣批阅时不敢擅作士张,将折子原封不动送到宫里。
商君凛看到后,告诉了沈郁。
“镇北侯说,有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想和你说,阿郁要见他吗?”
沈郁想了想,自从上次被罚,镇北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烦他了,既然这次在折子上说了要和他说母亲的事,或多或少应该都会说一点。
“见吧。”
沈郁对镇北侯的真正目的不在意,只要能从镇北侯嘴里得到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事,这一面就见的不算亏。
“朕和阿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