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音兴冲冲地挥了挥手。
朗月初点了点头,从顶层一跃而下,落到他们面前。
他身上披了件长袖外褂,头发散乱地搭在左肩上,绛紫的眼眸微微眯着,语气懒散温吞:“沈晴芳呢?”
岚音朝屋内努了下嘴:“晴芳芳在跟一个姑娘说话呢。”
“姑娘?”
朗月初一把挥开了房门,晴芳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两人纷纷侧头瞧了过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交错,各怀心思,一时间竟无人开腔。
朗月初光是站在那里,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让鹿竹浑身发毛,跟掉进针篦子里似的,坐立难安:“国师…”
话没说完,舌头闪了一下,这一磕巴直接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朗月初揣着胳膊,眉峰微挑:“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占星楼成你宴客的地方了?”
鹿竹整个魂儿悬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该死的炸毛狐狸这是不打算给她台阶了。
凉风从他身后灌进来,刺得鹿竹头皮冷嗖嗖地直发麻。
眼见就要当场丢人,晴芳终于开口替她解了围:“朗大哥。”
“你误会了,鹿姑娘说你还在晨坐,不宜打扰,就带我来这儿等候一会儿。”
晴芳都发话了,朗月初自然没有不卖她面子的道理,面上顿时缓和了一些,轻声“嗯”了一下,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不打算再予计较。
只不过晴芳也确实有些发怵,事情都赶一块去了,也不知朗月初忙不忙得过来。
半柱香后,岚叶终于将月灵谷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听完之后,朗月初眉头紧皱,神色略有愠怒:“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对于他的反应,岚叶早有预料,遂解释道:“是婆婆知道你在闭关,特意叮嘱我们不要惊扰。况且,此非你所能及之事,知道了也只是平添忧思而已。”
朗月初虽有微词,可也明白眼下追究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冷静下来,分析道:“妙春仙人与我父亲确实有些交情,宁氏本属药宗一派,与灵宗,玄宗,剑宗并属天下四派,只不过当年朝廷为谋权政挞伐武林,药宗与我玄宗一样,只剩了妙春仙人一只独苗,倘若宁真儿真是妙春仙人之后,那她所做诊断应当不会有误。”
岚叶道:“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是这白虎涎确实难寻,师弟可有法子求得?”
朗月初沉思片刻,起身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
日头升起来,照的屋内亮堂堂的,怀夕端了清茶上来,为他们一一布茶。
美人如斯,一举一动颇为赏心悦目,岚音盯着她纤长白皙的双手看直了眼,凑到晴芳耳朵悄声道:“师兄可以啊,这么漂亮的两个幺妹儿在怀,怪不得乐不思蜀呢。”
晴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不知要如何解释,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
她随意应了两声,不由得想起先前在扬州山洞内那一段,再加上方才鹿竹跟她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穿越故事”,这会儿她真有些虚幻到摸不着头脑了。
说起山洞,倘若没被炸毁,说不定那底下的清潭会有解毒之效呢?毕竟当时在水里来回泡过几次之后,大家身上的伤痛都好了不少。
小葫芦也是拖了潭水的福才能顺利来到这世上,只可惜……
如此一来,何不回去问问栖泽那潭水的事,说不定它会有法子解决?
晴芳正暗自筹算着,忽听得岚音又轻讶道:“啊,难不成你们就是师兄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两个娇娇嘛?”
鹿竹正在门外罚站,一听“娇娇”两个字顿时打了个激灵,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我们是来还债的。”
怀夕退到一边,替他们燃上暖香,而后微微顿首道:“奴婢怀夕,各位若是有何吩咐,直接唤我便是。”
言下之意是别理门外那个傻子。
鹿竹瘪瘪嘴,靠在门边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今天倒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闻过外面的野花香了。
果然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江湖是浮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