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突然对灯生了兴趣?”他记得,最近她对嚯嚯府里的东西很感兴趣,难道是齐王府的东西砸腻了,需要采买些时兴玩意儿?
“我也有位旧相识。”白竹斜过脸,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吐出的格外清晰,随后又重重印在齐淮本心里。
“若有缘再见,我想送他一盏灯。”能收藏一辈子的那种。
尽管他失神半刻,白竹仍旧猜不透齐淮本深邃目光中的含义。那注视中藏了很多情绪,雾气掩盖之下,蠢蠢欲动,却无处迸发。
原来她还记着,原来她没忘记。
折扇重开,他恢复高深冷峻,引着娇人停在一处,那摊贩前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忆相逢】。
经营摊子的小哥面相清秀,文文气气。见二人上前,客气迎接:“两位看灯?”
白竹打量一周,旁人的灯摊,灯面上多是些俗气的求爱诗词,唯这家与众不同,无论材质,灯面上多是画作,意境无比传神。
“不知白小姐所说,是哪种旧相识?”
齐淮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徒增几分紧张,抓着扇子的手,关节更加分明。
他想他有点疯了,怎么会莫名其妙说出这些没有头绪的话。他乡遇相知,可能是过于激动才导致的控制中枢失灵。
白竹没抬头,挑着花灯的手也没停,“大概,深入骨髓吧。”
至少对她来说,淮雨是刻进脑褶皱一般的存在。
她不觉得一见钟情真实存在,她也不知道在何时对淮雨动过心思,或许是一次次的额外关照,亦或者时不时的“区别对待”,当然指的是为她好的那种。
尽管大佬嘴巴不留情,凶她的时候,恨不得把蓝牙音箱以她为中心摆满四周,搞个循环立体声,但白竹心知肚明,他不是坏人。
听同事说,大佬还没女朋友呢,近水楼台先得月,成功几率岂不是非常之高?!
失去这么好的下手时机,她简直痛哭流涕。
“真的吗?”
“找到了!就这盏!”
齐淮本的话压根没进入白竹的耳朵里,此时的她正兴高采烈的捧着一盏纸灯,笑眯眯的对着他,“府里那么多好看的灯,听元清讲都是你选的,你帮我看看这盏行不行?”
人无完人,齐淮本的缺点她鄙夷,但优点也不容忽略,审美这方面,白竹对他完全了认可。
“烟雨朝暮桥,倚待故人归。”他垂眸,嗓音低沉,缓缓念着灯面上的词句,画中景收入眼中,是一双男女隔桥相望。
虽不见五官,情深却渗透纸张,向观者袭来。
“应景。”
“什么应景?”
白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齐淮本没由来的话上,没看到伸过来的手,待她有所反应,男人的掌已经拂过她的指节,手中的灯笼也不翼而飞。
她有些呆愣。
这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是之前有过的事。
红晕悄悄爬上脸颊,白竹不想承认她因为一个变态男人而悸动,尽管这个男人真的很帅。
“怎么了?”齐淮本唇角扬起,坏笑的并不明显,“本王觉得这灯不错。”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如此轻易就被撩拨,意志力不太坚定啊!
“要不,要不算了吧,我累了,回去吧。”白竹结结巴巴,掉头便走。
大型社死现场不抵她现在的尴尬,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吗?
“送去齐王府,问陆云息要钱。”逗也逗过了,齐淮本真担心她自己会走丢,没多停留,交代完事情,赶忙去追脚底生风的人。
坐落在桥边的茶馆二楼,顾寒月立在窗边,身姿随性,目光却死死锁在离去的两人身上。
他好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