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
“不曾,阿虞姑娘怎会如此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息,林虞看着谢流云的一脸真诚,突然心生愧疚,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小人之心,谢兄人这么好,哪里会做此等事呢?
城南桂花街,百闻镖局分局。
月寻姿态闲适地坐在楠木椅上,不断用修长的手轻叩青瓷茶盏,明明是一副寻常侠客打扮,行为举止也无异常,却莫名透出一丝贵气,让候着的下人不敢怠慢。
“贵客至此,恭华未曾远迎。门内弟子不知深浅,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恭华十分恭敬地向坐着的月寻行了一礼,双手将白玉符归还后才坐下。
“没想到百里兄竟把你派到昊州一带来管事了,我知百闻镖局不单做这走镖的生意,等上片刻实属正常。你也不必觉得怠慢了我,今日前来是向镖局打听一件事。”
“公子请讲。”
“恭镖师可曾听过仙女山,毒门?”
“公子说得可是南山县的仙女山?这南山县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少有人来往。平日里也不曾听走镖的弟兄们提及过毒门,不过公子请放心,恭华这就命人去南山县仙女山打探一番,一有消息立刻知会您。”
“如此甚好,有劳镖局的各位弟兄了。”月寻将白玉符收回怀中,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恭华连忙起身再行一礼:“公子哪里话,您是我们百闻镖局的贵客,这等小事算得了什么。”
月寻看着眼前十分恭敬有礼的年轻人淡笑不语,这百里肃倒是惯会管束手下人的,怪不得最近风头比以往更盛了。
城西姚家绣坊,江娉婷正和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一起清点账房数目。
“去年年末账房有余,加上方才报的月份,一共是……一共是……”芸娘一手翻账本一手不断拨弄着算盘喃喃道。
“一共是二百三十七两五钱六十文。”
芸娘停下手中的算盘,既是惊奇又是赞叹道:“一点没错,小姐真是厉害,心算比我们寻常人打算盘还快。怪不得姚夫人说您是天生干这一行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承蒙姚夫人夸赞了,我不过是生于商贾之家,从小耳濡目染罢了,算不得什么。倒是芸娘你能带领一众穷苦姑娘不断精进技艺,让她们能自食其力,吃饱穿暖,这才真的厉害。”江娉婷看了一眼院内穿着素布衣裳的女学徒,真心回道。
芸娘目光柔和地看着院里的人,转头对江娉婷笑道:“芸娘幼年失怙,又遇人不淑,本来就对这人世没什么留恋了。有幸得姚夫人收留,我虽没什么见识,却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姑娘,我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想起不堪的过往,她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声音也哽咽了。
“女子在这世间处境本就不易,芸娘能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已是莫大的善行。姚夫人当年能放弃贵族虚名,十分有魄力开财库接济流民,又收留像芸娘这般有能力的女子学艺行商,着实是天下女子的榜样。”
说到自己的恩人,芸娘也不感伤了,赞同道:“夫人的确是我们这些人心中的活菩萨,小姐此番来昊州可是随江家商队一起的?”
江娉婷摇摇头:“不是,我今日到访是想向芸娘打听一些事情。”
芸娘听了面露难色,又有些疑惑道:“这,您也知道我们平日里就只做些织布绣花的活计,能有如今的成果还得仰仗您与夫人的庇护。小姐人脉甚广,怎么会向我打听事情?”
“我来绣坊之前也去过别的商行驻点,就是因为一无所获才想到你这碰碰运气。都说女子心细如发,你且听着,若是不知就当我未曾提及,不向外透露就好。”
芸娘见其神色认真,也收敛了心神,端正坐好。
“我想知道这昊州城内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何处,明处我这几日都去遍了,芸娘只要说说不能摆在明面上讲的就好。”
“这,我想想…………”芸娘思考了一会儿,把往日热闹的酒楼瓦肆市集都过了一遍也无果,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处,看着江娉婷却纠结要不要开口。
江娉婷看出她有顾虑,语气如往常,带着一丝清冷却不失礼:“此事于我十分重要,芸娘但讲无妨。”
“我……我想了又想,这偌大的昊州城内,能满足您所说的,只有一个地方了。”
“何处?”
“青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