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血衣黏在殷西辞身上,衬得她格外狼狈。
她的话刚说完就开始咳嗽,嘴角又溢出血渍,萧琼华想给她擦掉,却弄了满手的血。
相府的人把她打得半死,明知道再这样放任下去人会死,可他们依旧不管。
萧琼华气得浑身发抖,指尖都在发麻,她轻轻拥着殷西辞,想把人打横抱起来,奈何殷西辞看着清瘦,实则挺沉,她根本就抱不动。
“芙蕖,你赶紧去找人来帮忙。”
芙蕖见情况不妙,脸上也很严肃,“是。”
萧琼华跪坐在殷西辞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垂眸望着手中的血心乱如麻,她哪见过这种架势,更害怕殷西辞挺不过去。
“西辞,你再等等,会没事的。”她慌得声音发颤,眼里氤氲着薄雾,温热的眼泪滚落,“啪嗒”一声溅在殷西辞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虚弱的靠着萧琼华,像这种彼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是殷西辞曾经做梦都渴求不到的。
“阿琼,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遭受鞭挞之刑的疼痛,哪怕血肉模糊,也比不上她身体里自幼携带的痛楚,可以说她对疼痛已经麻木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向萧琼华卖惨卖可怜。
殷西辞低声啜泣,绝美的脸颊楚楚可怜,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陨落的星辰,让人瞧了无端生出怜悯悲戚。
美人落泪大抵如此。
她抓着萧琼华的手气若游丝道:“阿琼,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萧琼华握紧她的手。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家了,公主府就是我的家,是真的吗?”殷西辞垂下眼睑,吸了吸鼻子,活像被抛弃的小可怜,“我犯了错,相府不会再接纳我了,他们要把我送去别的地方……”
“我没有家了。”
萧琼华拥着她,温声安抚:“西辞有家的,以后你和我住在一起,公主府就是你的家。”
殷西辞靠着她,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掩住她眼底得逞的病态光芒。
*
当夜,萧琼华闹到相府,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势的把殷西辞带走。
琼阁。
屋内,大夫正在给殷西辞看病,屋外,萧隽皱眉看着萧琼华满身鲜血,他知道那都是殷西辞的。
“琼华,你先去换身衣服,这有我守着。”萧隽知道她最爱干净,穿着这身肮脏的衣裳肯定不舒服。
萧琼华紧张殷西辞的伤势,也没心情去换衣裳,“再等等吧,我不着急。”
萧隽望着她眉眼间笼罩的愁云惨淡,眉心蹙得更紧,半晌,他的视线从萧琼华脸上滑到那扇禁闭的房门上,眼里带着若有所思。
经过整夜的忙碌,殷西辞终于脱离生命危险,萧琼华松了口气,这才去洗漱换衣裳。
她回到房间时,殷西辞正乖乖的趴在她的床上,双臂交叠,脸颊一侧歪歪的枕着。
看见萧琼华进来,殷西辞眼睛一亮,想起来,却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萧琼华坐在床沿边,垂眸看着她。
殷西辞抬眸凝望她,指腹碰了碰萧琼华眼底的青色,心疼又内疚:“阿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那你就快点好起来。”萧琼华感受到她指尖发凉,又摸了摸殷西辞的脸和手,“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怀里的暖玉,弯腰凑近,手臂圈过殷西辞的脖颈,想把串好的暖玉戴在她身上。
殷西辞下意识扬起修长的脖颈,一双深邃的眼眸无辜又纯净的看着她,嗓音温温柔柔的:“阿琼,你这是干嘛呀?”
“给你戴暖玉,有了它,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暖玉?”
“嗯,我跟殷傅退婚了,这是他还给我的定亲信物。”
系扣在后颈,萧琼华看不见,系了好半天都没有扣上,她又凑近些许,快要和殷西辞脖颈交缠。
萧琼华拂开殷西辞散在身后的长发,露出她漂亮修韧的后颈以及那抹赤红的细绳。
雪白与一抹红交织,鲜明的色彩冲突直叫人眼前一亮。
殷西辞的心跳骤然加快,鼻翼边萦绕着淡淡的浅香,她磕磕绊绊道:“这……这是阿琼的定亲信物,送给我,真的可以吗?”
系扣终于扣好了,萧琼华满意的看了眼,听到殷西辞这话,她也没多想其中有哪里不对劲,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现在需要它。”
小温柔的体质原因,就注定这块暖玉该给她用。
谁叫殷西辞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闻言,殷西辞抿着嘴有些羞涩,她握着挂在脖颈上的暖玉,丝丝暖流透过皮肤,顺着血液传递到心脏。
阿琼既给定亲信物,又让她住在公主府,那么从今以后……
她就是阿琼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