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流泪的林阳阳被秦父拽着头发从大堂拖到院子里,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眼睛黯淡无光,男人大声怒骂她不识好歹,而边上端着水的老太太冷嘲热讽。
源深觉得自己拳头又一次硬了。
一群渣滓!就该扔进河里!
他不再看下去,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掌心那块木头。
“劈咔。”
木裂声清晰可闻,眼前的一切也应声破碎,像一块巨大的玻璃,以地上的林阳阳为中心碎裂开来,并褪去全部的色彩——黑暗如潮水般涌入视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处隐隐诡笑,寒冷感直入骨髓。
“……”源深闭上眼,再睁开,这回他彻底脱离了幻境。
他站在台阶下方,之前扔下的柴刀就在脚边,手心的的木块碎渣在眼皮底下变成黑色的、像煤渣的东西,并且被风一吹就飘走了。
他捡起来柴刀,迈步走上台阶。
*
一座看着刚被修缮过不久的山神庙。
边上有一棵树冠很大的树,地面被树根顶的突起,树干则粗壮得要几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抱,抬首向上望,盘曲的枝桠犹如凝固的蛇类,密密麻麻的树叶挡住了照过去的灯光,只能看见一片。
“这树好大。”源深喃喃,侧耳倾听自己目前能捕捉到的所有声音。
自身的声音先暂且不论,风吹过,树叶簌簌,没有任何鸟鸣虫啼的声音,只有不远处自上而下的河流流动的汩汩之声——
?不对。
他皱起眉,视线投向山神庙边的大树,树干很粗壮,粗壮得能藏进三个成年男人还绰绰有余,里面似乎有奇怪的风声?类似于通风管道内的呼啸声。
他走了过去,转了一圈,本想用柴刀砍砍的,但动手之前借着灯光发现树干上有着明显的、利器划过的痕迹,很新。
然后源深从树干上拉下一块树皮,就像荒野求生的情节,树干划开后里面有可以躲避的宽阔空间。
这棵巨大的、看着茂盛无比的树,早已死去,树干内部甚至被掏空形成了一个通道,并且在树根以下的土地里,狭窄的通道骤然挖空,形成一个直径大了十倍的坑洞——在内壁被开凿出盘旋的台阶,台阶边还有洞窟,里面摆放着像棺材的黑色长方体。
丢石头进去,黑黢黢的底部有清脆的声响。
系统:“……你恐高吗?”
“我怕摔死。”源深说,诚实地转身去了山神庙。
洪溪村的人供奉的山神像,模样看着慈眉善目的,在寺庙堂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走进来的青年。
源深瞥它一眼,确认这东西身上没有“眼睛”,就继续开始翻庙里的东西——然后什么都没找到。
地下室或者通道,或者某些小道具。
他叹了口气,返回去进了树干,跳到了与入口高差两米的台阶上,落地时激起灰尘,也把原本的脚印给吹乱了。
“好饿哦。”源深在地上蹲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小面包几口咽下去,才起身沿着台阶往下走。
有黑色的影子在灯光能照到的边缘闪过。并且似乎是自下而上,越来越近。
拐进边上洞窟里的源深瞅那边一眼,想起之前木头掉下来时的黑影,又低头继续研究起了棺材。
他拿着柴刀敲敲打打,发现就是一个普通的棺材。
感觉研究这个没啥用啊。他这样寻思着,转头往洞外走,走到洞口时停下。
从洞口上方猛然垂下来的,一张凶狠的青绿面孔发出吼叫,牙齿尖利森然,张口就朝他的脸上扑来。
源深在举起柴刀砍过去时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被打飞出去的袭击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出了台阶,掉落下去时发出尖锐的吼声。
系统:“怎么了?”
“那东西脸上……”他的语气有些微妙,“有鞋印。”
和他在台阶上方看见的那双脚印有些相似——并且似乎也可以确定是同一双鞋子。
……
源深继续往下走,这回他不去看棺材,也没再遇见来袭击的家伙,顺畅地走到了台阶尽头,坑洞底部。
手机屏幕上冒出电量提示,他拿着瞅了一会儿,关掉它放进口袋。
系统:“你能夜视吗?你不能!”
源深:“拿着手机不方便,而且又不是看不清。”
依照他现在的反应速度,有袭击直接揍上去就好了,用柴刀刀背嘛。
灯光消失后眼前只有影绰的物体轮廓,源深走进了唯一一个、似乎通往什么地方的隧道。
……
走到隧道尽头的时候,他听见了有谁的呼吸声——随后在前方乍然明灭的光下,从边上猛地有人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正对着光的中心拉到了角落里。
源深下意识就想提刀揍过去,但右手腕被拽住——是活人的体温,便侧身猛撞进对方怀里,胳膊肘用力顶上大约是腹部的位置。
一声闷哼。
对方的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部,语气无奈:“嗨……朋友放轻松,我和你可是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