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死吧。”
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邀请生天目去他的茶室一聚。一开始是办公室来着,但是却换成了茶室。中岛敦送生天目到附近,临走的时候却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眼里的忧郁不言而喻。
中岛敦担忧着另外一个他。虽然对方什么话都没说,也不曾坦明过自己的身份,但是太宰先生既然那么肯定了,那肯定是不会错的。
少年就是另一个他。他们两个,是隔着水面或者镜面的两个联系起来的个体。
生天目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他被对方眼中那真心实意的担忧感动到了。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因为他试图去握对方的手,手掌张开两次后他还是放弃了。
中岛敦脸上出现了近乎抑郁的表情,他认为,另一个他一定遭受了过多的磨难,比自己更甚。
世界上最为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啊。
中岛敦把对方的胆怯和迷茫看在眼中,他低声说了句“没关系的”,然后紧紧地握住了生天目的手。一股微弱的热量传递到了少年的手心,对方宛如黯淡星辰是双眼似乎微微明亮了一点。
“社长是个好人。大家都是好人。”
中岛敦又想起先前对方问他:请收留我。
另一个他,竟然无处可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侦探社的大家会同意他的入住吗?
中岛敦无法放任另外一个他被孤独所淹没,他知道的,人一旦被孤独牵住了手脚,想要出来,就是无比困难的。至今为止,包容的大家也没能够让他从那种长达18年的孤独里走出去。
而眼前的他,似乎比自己“病”得要更加严重。
被别人紧握住手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大家总是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和芥川更是如此。要是跟他过了那个所谓的距离,芥川就会化身咆哮的恶龙把他给喊开。
但是在侦探社,大家都很友好……
嗯,侦探社的众人本身就很友好。生天目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亲自感受起来,则是另外一种感受。
他轻轻地用手指头碰了碰敦的手,然后撩起帘子,走入了茶室之中。茶室内茶香袅袅,淡色的云雾气飘荡在半空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福泽谕吉正在等待,那个长着一张老爷爷脸蛋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
“请坐。”
生天目依言也跪坐了下去,对方便开始给他倒茶。筛子筛过粉末的时候,一些绿色的粉尘飞扬着。
生天目打了个喷嚏。
福泽谕吉:“抱歉。”
白发少年只是摇摇头。
福泽谕吉将茶盏推了过来,他问:“听说你无法开口说话?”
尚未解决围绕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来自自我的诅咒的生天目,尽可能地减少说话的数量。自从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到了藤屋祐人的鬼魂之后,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些。也不能够说是“平静”,“死寂”这个词更合适些。
他的心真的干涸了。
面对着福泽谕吉的提问,少年明显愣住了,然后又点了点头。
福泽谕吉知道他一直用文字和大家交流。
接下来是正事的时间。
“太宰说你先前在森那边任事,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