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伸手抚她的脸颊，“明天随我出门，去见我母亲。”

宁栀侧头躲开，又气愤又害怕。

还未开口，粗粝指腹按着她的唇瓣，裴行舟垂眸看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忤逆我。”

宁栀觉得他疯了，自己也快要被他逼疯。

“阿栀。”裴行舟嗓音低哑，“听话。”

她用力掐着掌心，冷冷道：“好。”

次日，见面地点改到城北一间茶楼，这是侯夫人的意思，裴行翊现如今伤重不起，家丑不可外扬。

宁栀没做准备，甚至连伴手礼都是孙嬷嬷帮她从库房挑回来的。

“娘子记得好好表现。”孙嬷嬷小声提点她，“别担心，有大公子在，夫人不敢为难您的。”

铜镜里的女郎美艳不可方物，五官精致妩媚，眉若远山，眸似春水，朱唇却紧紧抿着。

若非裴行舟苦苦相逼，她怎会忍着厌恶，再去拜谒这位捧高踩低的虚伪长辈？

好在见面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侯夫人只问了她家中情况，又说让她好好侍奉裴行舟，匆匆忙忙起身离去。

“大公子，您现在满意了吗？”宁栀轻声反问。

裴行舟眸光幽深，心绪复杂，明明她就在身边，却仿佛离得越来越远。

“你不问问，我打算给你什么名分？”他沉声开口。

宁栀想说她压根不在意，到底忍住，只浅笑着看他，带着一抹讥讽。

这让裴行舟意兴阑珊，屈指轻敲食案。

于是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倏地，听见裴行舟道：“过完中秋我要去趟平阳关，等回定州，我们就成婚。”

“纳采纳吉，明媒正娶，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会少，到时你先去德济堂住一段时日……”

宁栀转过头，眸光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帮她争取了。

裴行舟挑了挑唇角，“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什么都会有。”

“大公子娶了我，以后可还会再娶别的女子？”宁栀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漆眸，“我知道您不喜欢王家娘子，也看不上王家的权势，可如果是那些能给您带来助益的世家女呢？您会娶她们吗？”

“为什么这样问？”

“好奇罢了，妾出身寒微，一朝攀上高枝，心中难免惶恐。”

过了良久，裴行舟才回答她，“就算真有这么一日，正妻之位，永远只属于你。”

薄情寡恩的骗子，宁栀在心底冷冷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既如此，妾便放心了。”她装作盈盈一笑，“大公子，妾后天可以出趟门吗？”

“去哪里？”

“想约红菱出去秋游散散心，具体去哪，还未想好。”宁栀轻轻咬唇，又道，“若您不允许，那便算了。”

既然有陆红菱作陪，裴行舟多少放心，淡淡道：“可以，我再拨个护卫给你，等我离开定州后，由他和老三负责你的出行安全。”

又两日，宁栀见到那侍卫，心中大骇，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裴行舟会把宋六郎调来。

此人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也是上辈子一剑刺死她的直接凶手。

宁栀不敢当真让他护送，找了借口让他留下，只带薛三郎出门。

得知又去明月庵吃素斋，陆红菱毫不犹豫答应，用过午膳，宁栀用了老法子让她入睡，避开暗卫眼线往后山小厨房行去。

莞娘在等她，如果顺利的话，这将会是她们倒数第二次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