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玉成上门,陈沅元用温习分不出心的理由拒绝她时,陈沅元就以为,对方自是应该知道这一举,就意味着她的所做所为已经暴露,她自不会再前来折自己的面子。
因此此刻,听到小厮来报,李玉成上门悼念赵家主,她着实有些意外。
不是她往坏处想,李玉成此次前来,会有什么目的呢?
她没有再阻拦,让赵文把李玉成带了过来。
李玉成神情哀穆,看到她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她叹了口气,悲道:“世事无常,沅元你节哀吧。也帮我向赵郎君道一声节哀。”
陈沅元面色冷淡,点了点头:“多谢。”
李玉成看着陈沅元不复往日的笑脸,心中最后一根弦彻底绷紧,她苦笑道:“我也有我的苦衷,沅元,你不要怪我。”
陈沅元看向对方,认真反问道:“今日你因为这个苦衷,离间我们来日若是有更大的苦衷,你岂不是就连我的命也敢算计?”
“我怎么会……”
看着李玉成还在狡辩,陈沅元失望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人已经悼念完了,赵文,那就送客吧。”
李玉成欲言又止,最后,她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随即她就背影黯然地离开了。
陈沅元看着对方的背影,心中叹息,日后相见,不知她面对钱长安时会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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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在陈沅元与赵眠星轮流守灵中很快就过去了。期间很多人都来祭拜赵家主,皆有陈沅元与赵眠星二人轮流招待。
第七日,在赵眠星不舍的悲痛目光中,赵家主落葬完毕。
这几天下来,就连陈沅元也都看起来清减了一些,更何况是真正经历与母亲离别的赵眠星。
如果说以前他是单薄,现在他更是瘦了一圈。以往的衣服穿在身上,甚至是有些空荡荡。
事情终于短暂落幕。赵眠星除去母亲永远离开的悲伤,更有一种怅然若失。
陈沅元目光担忧地望着她,轻声道:“辛苦这些日子,郎君也该好好歇歇了。”
赵眠星回望着她,眼眸中含有不带遮掩的感激:“这几日,亏得有女君,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女君也辛苦了,更要好好歇歇。”
陈沅元推脱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我分内的事情,郎君不必在意。”
她吃住在赵府都这么久了,除了温习功课,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如今不过是帮着处理了这场白事,也只能说是抵上了一些。
赵眠星轻笑出声:“女君不必推辞,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直接与我说,不必与我客气。”
陈沅元笑着答道:“好,那我就再此先多谢郎君了。”
赵眠星颔首,破天荒地,此次两人在卧房前分别,赵眠星在原地等待陈沅元进门之后,他才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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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到了秋闱放榜的日子,陈沅元协同钱长安一起,没事就跑去学堂里打扰夫子。
夫子乐呵呵的,虽然时不时念叨她们一句让她们不要轻心,这只是科举之路的开始,后面还有考试呢。
但是她也不吝啬,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古籍,送给了她们,又依据她们的疑惑,进行解答与教学。
同时她还没有忘记叮嘱她们一些基本的礼仪,若是日后有幸进入殿试,在皇帝眼下好好表现,还是极其重要的。
她对于自己的学生,还是极其信任的。这么些年,陈沅元一直勤奋好学,又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她不担心陈沅元的科举,而是担心日后在官场,为人处世方面的问题。
而钱长安,此前虽然有些活泼好动,但是基础打的还是不错的,榜上有名应该也不成问题。而此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也没什么规矩,她又怕对方在官场上处处树敌。
说起来,自己的学生,自己也真是担心啊 。因此近来,她又时不时地给两人讲起了前贤在官场上为人处世的美谈,希望她的两位得意门生,都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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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下雨后,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秋闱放榜日到了。
钱长安老早就跟陈沅元约着,要起一个大早去看放榜。不只她们,还有很多全家人都很早地守在了张贴红榜的地方,就为了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是榜上有名,还是名落孙山。
同时,各个府邸也都派出了小厮,专门挤在前排等着,就等榜张贴出来,第一时间回府报喜。
还有专门领这一份赏钱的年轻人,就等开榜时,抢在第一个去前三甲的府上报喜,按照规矩,到时候都有一份大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