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看了他几秒,隐隐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臂将人拽了起来,让翟深搭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声音清冷,“你安分点,不然我就给你丢了。”
他像是在吓唬小孩子,翟深晕晕乎乎好半天后,回了一句:“裴征,我还清醒着呢!”
裴征嘲笑了他一声,“那你自己走?”
翟深总觉得这样的裴征有些陌生,但是一片浆糊的脑子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很快就拒绝道:“不自己走。”
可能是因为刚刚被遗弃了一次吃到了苦头,翟深这一段路就走得格外听话,让别乱动就别乱动,他甚至还想要直接攀上裴征的后背,以此逃避自己走路扭曲的事实。
“你是发烧,又不是醉了酒,怎么这副德行。”裴征有些费劲地把翟深从自己后背上扯开一些。
翟深整个人都歪在裴征身上,“我头疼。”
这个理由让裴征无法反驳,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点,翟深就一直用这一点做借口,果然,裴征不再说什么了。
裴征右边手臂因为要撑住翟深浑身的力气,一百多米就开始酸疼,翟深还在向他贴过来,裴征只能停下脚步。
他停下的刹那,翟深条件反射般又站直了一些,似乎是在担心再次被自己丢到路边不管,裴征想骂他的话被堵在喉头。
平时牛破天的翟深,也有识相的时候。
裴征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拉着翟深的手把他扯上自己的后背,“趴好。”
翟深任由他摆弄,又想起什么似的抗拒,“你背不动我。”
裴征差点被他气笑了,心里觉得自己背不动他,刚刚还一个劲往自己后背上粘,不愿意自己走路。
“背得动。”裴征低声道。
翟深手撑在他的后背拒绝,“你太瘦了,你不行,我等会给你压碎了。”
裴征懒得跟他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手伸向身后,一使劲就把现在没什么力气了的翟深拉上自己肩头,背着人朝前走。
这样轻松多了,裴征送人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
翟深的下巴搭在裴征的肩头上,好像有点不可置信,半晌都回不过来神。
今晚的裴征真的不像裴征,那个被他一拳头吓得指节发白瑟瑟发抖的人,和今晚这个能把他背起来的裴征,似乎不是一个人。
翟深的手垂在裴征的胸口处,他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裴征,手感...
“你的手在干嘛?”裴征声音中透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躁,可翟深并不能听出了。
迟钝的翟深还在脑子里努力地寻找形容词:很瘦,很硌手。
还是那个瘦弱的小身板,真是为难他了,一定在咬牙坚持吧。
等这一轮心理活动过去,翟深才慢慢松开手,“在摸你。”
裴征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了,跟发高烧的人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他没有半点羞耻心。
好不容易把人背到学校门口,裴征看了看四周,停着的黑车很多,但是亮着灯的只有一辆,裴征带着翟深朝着那辆车走去,距离车只有三四米的时候,翟深突然抬手指向那辆黑色车,“这个。”
裴征:“……”
翟深高烧后的反应速度真的绝了,如果拟成交通速度的话,也就比飞机高铁慢了那么一点,大概和蜗牛爬行差不多吧!
裴征拉开车门,把身后的翟深拉了下来,塞进车里。
打盹儿的郑叔听见动静回头,吓了一跳,“深深怎么了?”
裴征看了眼面色依然偷着不正常潮红的翟深,“生病发烧了。”
郑叔一听不得了,要说翟深跟别人打架了受点儿小伤倒也是家常便饭,可如果说起翟深这身体素质,平时壮得和头牛犊子似的,跟少会生病,就算有点小感冒之类的过个两天也就好了,哪有像今天这么虚弱的,还得靠同学背过来。
郑叔下车绕到车后座,想要伸手去探探翟深的情况,可翟深根本不让摸脑袋,拉着裴征就往后一仰,他自己躺在了后车座上,裴征猝不及防被他扯进车里,一下子压倒在他身上。
翟深被压得哼了一声,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裴征,好像在问对方为什么要压在他身上一样。
裴征怕给翟深压伤了,手忙脚乱撑着起身,胸口的衣服却被紧紧攥在翟深手里。
“翟深,手松开。”他低声道。
翟深充斥着懵懂无知的双眼眨了眨,四五秒以后,松开了手。
裴征坐起身,纳闷翟深这反应速度还分人的,刚刚躲司机手那速度可不像是个反应迟钝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