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被周牧阻止,没能离开吴云身边,此刻心急气乱之下终归被来自背后的利器一剑洞穿心口!
“宗主!”
“二长老!!!”
四周弟子连连惊呼,任山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吴云暗中勾结拜阳山,这才有了今日的白玉广场之乱!
宗主眼下是在做什么?
杀人灭口?
还是说贪图那六十年修为,不惜杀死情同手足的二长老?
呸!狗屁的手足!
众弟子心中冰冷,不敢再想下去。
“你……”任山艰难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右手朝腰间摸去。
那儿挂着他的刀,是一把也可以插入吴云胸口的刀。
眼见任山动作,吴云大力拧转剑柄,任山的心脏刹那间被搅碎,最后的愤怒和杀机也就此寂灭。
鲜血溅射了吴云一脸,他顾不得摸去唇边的腥锈血流,舔了舔嘴角便急切说道:“任山勾结拜阳山都博远,意图谋害小师叔,如今已经伏诛,请小师叔恕罪!”
他把罪名推到已死之人身上,另一个知情者大长老宋志仁一直是三人中最淡薄、也是最重情义之人。
想来他不会出卖自己,让仅剩的一个兄弟葬身黄泉。
吴云已经权衡好利弊,半跪下身体抬头盯着还在自顾玩着影子的赵天纵,满心期待获得许诺的六十年修为。
“大哥糊涂啊!”赵天纵没说话,一直不曾开口的宋志仁却恨铁不成钢地骂出了声,“你真当他会信你?真当他会饶过你我性命?”
吴云闻言全不在意,以膝为足,跪着朝赵天纵的方向挪了几步。
求道山弟子被他这个宗主蒙蔽了双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为终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孤注一掷?
还是那个道理,真相是一回事,人们愿意相信的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四周众弟子眼前吴云彻底抛下了脸面,神色各异,有机敏者已经在想该怎么去拉近和小师叔祖的关系了。
阳光被跪在身前的人遮挡,赵天纵终于回过了神。
“看来大长老不相信我啊!你们三个应该在我杀了都博远时便料到此刻才对,硬着头皮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不甘心放弃几十年拼搏来的地位吗?”
赵天纵撇了撇嘴,嫌弃地继续说道:“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实在惹人生厌。”
“我明白了,你是心中料定我不会放过你等,所以想在死前留下清名,反脏我一手滥杀同门的罪名?”
“算了,我最后给一个承诺,杀了他,我放你离开。”赵天纵看着正气凌然的大长老,指着地上的吴云又补充了一句,“你该知道的,我从不说谎。”
赵天纵的确从不说谎,曾经。
原身是求道山小师叔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用权势达成目的,不屑于谎言,所以这话有些可信度。
眼见赵天纵发了免死金牌,还跪在地上的吴云神色凄凉,再不对六十年修为抱什么希望。
本就是一场豪赌,他的赌注是六十年兄弟的性命,可胜负却是由赵天纵说一不二。
吴云不敢将生命交到所谓的兄弟情义上,毕竟上一个兄弟才刚死在自己剑下,尸体还热乎着。
他虽自认有识人之术,料想还算正派的宋志仁不会对自己动手,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挣扎着要起身遁逃。
然而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因为一道刀光已经在赵天纵声音落下的刹那从他颈间扫过。
那光清寒冷冽,一斩而过,就好像动手之人心怀仁慈,不忍心让自己遭受痛苦。
吴云的头颅旋转着飞上天,最后定格在他眼前的画面,是宋志仁含泪收刀、满脸歉疚的身影。
‘婊子!’
这两个字,是吴云留在世界的最后心声。
宋志仁目光复杂地抹去了刀上鲜血,在听到能活的那一瞬间,他挥出了今生最快的一刀,如果真能活下去,谁想白白送死呢?
所以说世间什么最恶毒?
是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