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自然也需要新皇后。
先前的哀宗皇帝太小了,而且当时崔衡势大,谁都没提这一茬。
都是在京城里混的,谁那么想不开,把女儿送给小皇帝陪葬?
现在的永宁帝比较争气。虽然顽劣了点,动手打人,但是模样端正,还是摄政王挑出来的,品行应该不差。
于是,就有心思活络的人递了立后的折子。
这天上朝,告病多日的摄政王回来了。
文官们本来想套近乎,但“薛檀”的脸色不太好看?
宫人照例斟茶过来,薛棠自顾自地饮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围观平南侯演戏。
他只字不提失踪的赵锺,只是哭求萧元冽改立世子,替他主持公道。
君臣俩一个比一个入戏。
薛棠在心底冷笑一声,抱着手肘,仍旧不说话。
萧元冽瞧见了,心里一咯噔,声音就弱下来:“改立世子兹事体大,容朕思量一二……”
满朝文武看见了,心里也跟着一咯噔。
陛下未免也太怕摄政王了?
看陛下的资质,绝非池中之物。要是以后翅膀硬了,跟摄政王对着干,他们该帮谁?朝政该不会又大乱吧?
一事议罢,有人小声提醒:“那陛下揍了赵锺的事,就这么算了?”
言官们一个激灵,纷纷抬起头,像准备撕打的公鸡。
“陛下此举……”
话没说完,御阶前忽然清脆一声,竟是薛棠搁了茶碗盖,抬眼瞧过来。
言官们握着笏板,纷纷缩起脖子。
“此事就交由我了。”薛棠扫了一眼,“礼部这两日拟定玄衣军的封赏。若无他事,就散了吧。”
摄政王不高兴,朝臣们当然没事,只是觉得陛下看上去有点可怜。
薛檀都不想当着朝臣的面开口,指不定背后要骂得多惨。
***
宣德殿。
“萧元冽!”
宫人们刚关上门,薛棠便压着声音喝问他,刚刚转过轮椅,就看见他可怜巴巴的眼神。
薛棠冷笑:“别给我装可怜。人呢?”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指着地面,“底下关着呢。”
薛棠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把堂堂侯府世子关在秘牢?说吧,那天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好端端在宫里,怎么出宫打人去了?”
萧元冽眯眼,却没说话。
薛棠静静看着他,也没开口。
她这么问,萧元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弄错了。
难道摄政王真的是薛檀,而不是棠棠?
但是他很快就确定,这应该是棠棠的试探。
她想确定,自己是否看破了她的身份。
于是,他揣着衣袖,一脸委屈地说:“朕只是想去崔府看看,没想到那厮正好路过,对朕拔刀!王叔,这能忍?”
他是真委屈。
明明是帮她掩盖身份去的,还要被她试探。
薛棠心中稍稍安定,却不动声色:“不是早就告诉过陛下,暂时不要动崔衡?万一他把陛下扣在府里,挟持天子,陛下指望我带着玄衣军救驾?”
萧元冽谦虚地说:“王叔不必担心,朕还有些人手。”
薛棠意味深长:“那些人离开京城这么多年,还是能够以一敌百,宣王真是有心了。”
顷刻间擒了赵锺,还能全灭侯府的随从,这些人手不是省油的灯。
“王叔谬赞了。”
他这么谦虚,薛棠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却也升起另一种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