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女子,可不就是外界谈论中艳羡的县令夫人卢药。
屋内门窗紧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生厌的苦味。
吱哑,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头发白了大半的田县令双手端着一碗黑色汤汁忧心忡忡走了进屋,将碗放在八仙桌上,后又回身将房门关上。
这位外人口中因为担忧夫人而白了半头头发的田县令,面无表情的单手拿过那碗汤汁,一步一步走向那暮气沉沉的床榻。
卢药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床顶的福禄双寿雕花,嘴角微微一勾,嘲讽的笑了,干涩的声音道:
“田中,我若是死了,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坐在床榻边的田中看那躺在床上都这样了,还想着威胁自己的女人,笑了,倒是也不急着将那汤汁倒入卢药的口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份未拆开的信封来。
卢药看着田中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不解,这个怯懦的男人,之前她将她的女儿打得遍体鳞伤,几近毁容,他甚至都不敢吭一声,甚至还要主动避开,事后就算是发疯给了她一巴掌,在自己强调了父亲后,还不是要跪着来承诺一辈子不纳妾。
如今,听见这话,甚至还笑得出来?
田中将手中的信封,缓缓地撕开。
一边撕,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
“你爹不会放过我?你可知,你那娘亲,哦不对,是姨娘,已经因为顶撞正妻,被发卖了出去,我想想,那便宜丈母娘细细算来,也就比我大上五六岁,养的细皮嫩肉的,若是手头银子够,过几日我少不得要将她买回来,尝一尝那与知州大人做连襟兄弟的滋味。”
一直静躺在床上的卢药听后,咬牙切齿,双手使劲了全力,坐起了身子,靠在墙边,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死死地盯住那正撕着信封的田中,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戏谑来证明这话是他用来骗她的。
只可惜,任凭卢药怎么瞧,都没有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瞧出一丝的心虚来。
“死胖子,你是骗人的吧?我娘可是爹爹心中最爱的女子。”卢药喘着粗气,死死盯住田中嘲讽道。
只可惜,田中压根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手中的信件合拢。
田中自认为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杀了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原配夫人,娶了面前这个蠢女人。
他要的东西一向都很简单,
权利,钱
有这两样东西,女人,还会缺吗?
只可惜,许多人不懂得这样浅显的道理啊!
卢药心中有些预感,今天,她或许真的会死在这个她从来不曾瞧得上眼的男人手上。
“毕竟也算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你黄泉路上还走得有挂念,你不是识字吗,看看你那好爹写的信吧。”
说完,竟然心情颇好的将那封折好的信件递给了卢药。
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卢药还是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封信,看见上面熟悉的爹爹的笔迹,急切的将它打开。
信上的话,刨开一些无用的寒暄,只透露出几句话。
卢药红杏出墙一事他已知晓,且已派人查出那通奸的男子,是卢药的表哥,如今已被他们暗中乱棍打死,抛尸荒野,至于卢药的姨娘,因管教女儿无方,已经发卖,至于那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的卢药,只交由田中处置,生死不论。
最后,为表遗憾,等卢药死后,他会让家中另外一名庶女前来做续弦,大概是为了平息田中的怒火,甚至还补充道,那庶女可比卢药要多几分姿色。
强撑着心中怒火,悲愤,看完了这封家书
卢药凄厉嘶吼,双手抓住了那坐在床边的田中的双臂,死命摇晃,双目充红,竟一下子扑到田中身上,张口在那张笑脸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贱人!”
再也没有了顾忌的田中,一巴掌将本就无力的卢药给扇开,这次的力道可不是上次可比,卢药的嘴角当下吐出一口黑血来。
田中却看也不看,一把抓起卢药的头顶头发,将那碗早已凉透的药汁给灌进了她的口中,随着那药汁灌入,卢药挣脱的动静也渐渐小去,最后,睁大了双眼倒在床上。
“死不瞑目?你也配?”
田中将房间和卢药收拾了一遍,便拿起那盛药的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精心布置,充满了女子心思的卧房,就这样,陪伴她的女主人,度过了最后一夜有她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