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一家成衣店,门口的牌匾上刻着“金氏布庄”几个大字。
店面颇大,成衣种类繁多,既有做工复杂、款式华丽的襦裙,也有适合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材质、不同颜色和花纹的布匹,供人挑选。店里生意兴隆,来往客商不少,但不论客人身份如何,买与不买,掌柜待人都是一团和气。
凌千依以前兴许是店中常客,掌柜一见到她就连忙跑来迎接,点头弯腰,说着一些中听的场面话。
凌千依进了门看也不看,就随意一指墙上挂着的一件漩涡纹纱绣裙,道:“我就要那种样式的,替我量尺寸吧!”
凌寒紧随其后,连门槛都没跨过,她竟已挑选好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店内各种华美衣裙以及五花八门的布匹,讶然道:“不再挑挑吗?”
掌柜也略显惊愕,平时这瘟神会让护卫将店中顾客全部赶走,再细细挑上两三个时辰,起码选个二三十件衣服,才肯罢休,今日怎么这么干脆?
掌柜试探性地问道:“您就只要这一件?是小店的样式不合您的心意吗?”
凌千依摇摇头,坚定地道:“一件就够了,快替我量尺寸吧!”
掌柜面上狂喜不已,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笑眯眯地道:“您的尺寸,店里都有,衣服做好后,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不行!”凌千依顿了顿,信口胡诌道,“我这几日吃得多了,胖了些,尺寸必须要重量才行!”
这瘟神果然还是难伺候!
掌柜和颜悦色地道:“那就请少城主去里间,让裁缝再仔细量量!”
凌千依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随掌柜朝里间走去,还不忘回头冲凌寒命令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凌寒躬身称是,便站在店内等侯。他今日穿着一件窄衣领的白色长袍,腰佩长剑,倚在门边握剑而立,像个多情的翩翩公子。引得无数路人频频回首,就连进入店中的客人也比往常多了一倍。
他小心谨慎地警惕着四周,目光偶然间与某位女子相遇时,便让她们面红耳赤,心神荡漾起来。
凌千依进了里间,这里地方不大,还分了许多隔间,有许多客人在这儿量尺寸,改衣服。
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她塞了一锭银子。
这瘟神平日来买衣服,向来只赊账,不付现银,自己只能自认倒霉。今日衣服都还没买,就爽快地付了这么多钱,难道这太阳终于打西边出来了?
瘟神讨好般地冲他笑笑,一脸恳切地道:“帮个忙,带我从后门出去。”
片刻后,凌千依终于顺利地逃了出来,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从此以后,山川河流相伴,深邃星辰相随,天高任鸟飞,世间何处她去不得?
终于可以和讨厌的剧情说再见了!
凌千依的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激动,她一蹦一跳的哼着歌,完全不顾虑路人们异样的眼光,一心只想着快点去约定的地方和小兰汇合。
辉月河边,三千柳枝随风舞动,柳树下,一个少女肩上背着两个包袱,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左顾右盼,满脸焦急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凌千依远远地就瞧见了她,举着手臂冲她大喊了一声,兴冲冲地朝她跑来。
小兰见了她便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道:“小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凌千依揉着她的头发,笑骂道:“傻丫头,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了你,怎么可能不要你?”
她在小兰的再三推脱下,帮她拿了手上的沉重包袱,激动道:“现在,是时候离开这座城了。”
话音刚落,小兰的肚子便传来了“咕咕”声。
小兰揉着肚子,难为情地道:“今早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吃东西。来到这里后,我怕小姐找不到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而后又生怕凌千依抛弃她似的,连忙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饿,现在就能出发。”
凌千依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反正时间也不急,吃点东西再走也不迟。”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小兰,以后我们两人可是要相依为命了,你不必事事都迁就我,也不必活得小心翼翼,大可以随心所欲些,最好能像一家人一样。”
小兰慌忙点头,红着脸应道:“是,小姐!”
凌千依揉着眉心,心累道,算了,这丫头唯唯诺诺的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
她拉着小兰在大街上穿行,令人诧异的是,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街,此刻竟变得如此冷清。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沿街的店铺也陆陆续续关了门。
她刚发现一家包子铺,还未来得及进门,就见店里的客人一哄而散,老板像见了瘟神一般,急匆匆地收拾着桌椅板凳,赶忙逃回店里,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我们真的只是想吃顿早饭而已,这是闹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