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宁说完这话,沈迟却忽然安静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了公主就能做到?哪怕对方对我无意?”
听到沈迟这么认真的语气,陆攸宁却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你......”陆攸宁思考了一下措辞,“你......认真的?”
“难道公主是在逗我?”
陆攸宁默然,她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一时冲动,话便脱口而出,但看沈迟似乎是当真了,陆攸宁更烦闷了。
“是又如何。”
陆攸宁干脆理直气壮地承认了:“不可以吗?”
她看他敢说些什么。
“不敢。”
沈迟又变得沉默了。
陆攸宁偷偷瞟了一眼靠在洞壁似乎是睡着了的沈迟,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的伤还好吧?”
沈迟闭着眼答道:“没大碍。”
“哦。”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不冷吗?”
“说真话的话,是冷的。”
“那你还......”
“可是公主更需要。”
沈迟作为侍卫,确实是无话可说,所以陆攸宁才会分不清楚,他某些时候的行为究竟是出于责任心要保护好她所以才那么周到体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陆攸宁没睡过这种地方,没有床褥,没有被子,连躺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蜷缩靠在石壁上。
这一夜也是她度过的最长的一夜,她甚至从来不知道一夜竟有这么长。
她靠在石壁上,换了无数个姿势,都觉得难受,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可陆攸宁睡习惯了丝绸锦缎鹅绒床褥,此时虽然有沈迟的外衣铺着,她还是能感觉到石块硌着,加上背后靠着冷冰冰的石壁,她更难受了。
她瞥了一眼沈迟,安安静静地,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好像已经睡着了。
如此,她也不想吵醒沈迟,只能努力地适应。
陆攸宁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几缕日光从洞口出的杂草缝隙间漏了进来。
陆攸宁刚要起身,只感觉到脖子似乎被扯着,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酸痛。
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怎么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洞顶?
陆攸宁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侧了侧脖子,一眼望见的确实沈迟的下半身。
陆攸宁:“?!”
这个视角,她莫不是......躺在了沈迟腿上?
这么尴尬的场景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陆攸宁追悔莫及,要是沈迟醒来,那他们不是大眼瞪小眼?
陆攸宁光是想想都要疯了。
她偷偷瞄了沈迟一眼。
还好,沈迟还是闭着眼的,看上去没醒。
陆攸宁也顾不上疼痛,歪着脖子,从沈迟身上起来了。
一站稳身子,离开了沈迟,陆攸宁还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起来后,陆攸宁又忍着痛转了转脖子,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才好了些。
等再回过头去,沈迟已经醒了过来。
陆攸宁拍了拍胸口,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没他是这会才醒。
“嗯?”
沈迟听到她的声音,也跟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
陆攸宁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好大的一个破洞,她竟然这时候才发现。
陆攸宁想了想,反正沈迟此时还是看不见的,她也就没什么可避着他的,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沈迟的衣服穿上了。
在陆攸宁脱衣穿衣的时候,却忽略了背后沈迟的动静。
陆攸宁走到沈迟面前,蹲了下来,问:“怎么样了?能看见了吗?”
沈迟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陆攸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忧:“还看不见?不会连听都听不见了吧?”
沈迟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还是看不见。”
沈迟这么说,陆攸宁有些急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些时辰就能好的吗?这都一夜过去了,怎么还看不见?”
“是不是比你想得要严重?难道真的失明了?”
陆攸宁心里着急,凑到沈迟面前,把他的脸扳了过来,想仔细看看他的眼睛。
双目相对,沈迟的眼睛似乎看上去还是没有神采,明明她就在他眼跟前,他的视线却还是看向了侧前方。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沈迟轻轻推开陆攸宁的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是脑后的伤所致,没有外伤,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本来陆攸宁都以为今日他们能回去的,不光如此,她更担心的是沈迟的眼睛,万一是真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往后都看不见了......
陆攸宁想着早些回去也能让大夫看看他的伤。
“公主消失了这么久,林小姐她肯定会派人来找公主的,如今走不了,便只能在此等着他们来了。”
陆攸宁撇了撇嘴:“那要等到何时?”
“我昨日称病待在房里,若我今日不出现她们还以为我是在房中歇息,都不知何时才能发现我不在了。”
确实如此。
“最迟到中午,定会有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