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与知书的建议截然相反。
只是……
平心而论,知书的话才是说到了李侧福晋的心坎上,刚刚四爷可是把她吓坏了,眼下她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她哪里晓得,四爷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欺骗。
若是李侧福晋晓得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让四爷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不愿意再相信她,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惜,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苏培盛却清楚啊,心中暗自为李侧福晋咋舌,之前的都是小事,这回的欺骗和利用才是大事儿啊。
四爷快步来到正院,示意下人们不要出声,便带着苏培盛等人走了进去。
却在门口的位置驻足,他在门口踟蹰着,想进又不敢进。
他其实是没有怀疑福晋的,只是当时太过震惊太过手足无措而已。
可这该怎么解释呢?
四爷抿了抿唇,他向来性子别扭鲜少服软,此刻还有些不知所措。
殊不知,福晋正透过窗子默默望着四爷,眼底是麻木和冷漠。
原来额娘说的是对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在爷眼里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仿佛他低了头道了歉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可哪里回得去呢?
李氏的弘盼没了,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因为那时爷在正院,没来得及看弘盼一眼,他们便觉得都是她的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后来弘辉也没了,她的心也空了。李氏却接连生下弘昀、弘时。
漫漫长夜,她守着这正院艰难度过,她努力做一个谦和大度的福晋,她想或许弘辉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可结果呢?
他还是这般,一出事便怀疑她,甚至毫不留情地奔向另一个人。
果然是和好容易,如初难。
今日他是想低头还是问责呢?
福晋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不住地往下落。
夏嬷嬷看得很是心疼,却不敢去劝,只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其他四个大宫女很清楚,这个时候就该让福晋发泄一下,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些。
“爷不必进来了,妾身有些累了。”福晋睁开眼,努力不带泪意,“您放心,妾身会做好福晋的本分。”
门外的四爷背脊僵硬,脚步顿了一下,呼吸一窒:“嗯!你早些休息。”
说罢,他便逃也似的往外走着,脚下有些虚浮。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福晋面上盈满了泪水,趴在榻上失声痛哭。
四爷在外头似乎听到了哭声,可再一仔细去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恍惚想道:或许是幻听了吧。
一路上浑浑噩噩,到了前院后,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过了片刻,他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培盛悄然拿了披风盖在他的背上,轻叹了口气。
……
通心院内,却是一片静悄悄。
自四爷离开,弘盼就开始问李侧福晋为什么阿玛扭头就走。
李侧福晋只得敷衍回了句,“你阿玛有急事。”
她不敢叫儿子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从儿子那里离开,她就躺在榻上,明艳的瞳孔中却满是失落,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直到有下人来回禀,说是四爷离开后就去了正院。
李侧福晋眯起眸子,差点从榻上摔下来:“什么?去了福晋那?”
她恍惚了一阵,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喃喃自语道:“还是福晋有能耐。”
这话分明是一语双关。
霎时间,整个通心院的下人都开始紧张,就是如春和知书都开始战战兢兢。
不出意外的话,屋里的瓷器又要换一波了。
果然,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李侧福晋的咒骂声和瓷器的摔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