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铜皱了皱眉,调出吾绚所在密闭室的实时视频,对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是觉得身形优美,气场似乎和周围融合在了一块,缺一不可。
这时吾绚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抬起下巴,脖颈的优越线条表现得淋漓尽致,浓眉红唇给予视觉无限的冲击,左眉下的黑痣多了几分清冷,然后睁开眼睛。
“轮到我了吗?”
邢铜动了动唇,半天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明明知道那就是个瞎子,不足为惧,可当灰眸流转的时候,毫无焦距望着某个地方的时候,内心居然升出一抹他在看着我的荒唐,还有一丝无法用言语表达出的畏惧。
“想问什么?”吾绚语气中明显有点不耐。
邢铜咳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他会感觉到一个瞎子可怕?简直就是笑话。
“你在场里遇到了什么?”
吾绚很好掩饰住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表现出回忆中非常害怕的样子,掩盖掉了邪神的部分,说话颠三倒四,半天都没个重点。
“我,就知道这么多,而且我只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没有邢局在,恐怕都活不下去,但玄门不至于这么严格吧,连这个也查,快把我放出去。”
再次强调了一下瞎子,还有邢秩,邢铜就更为他先前的失态恼火了,猛然掐断了广播,电流声刺激着耳膜,“我就不相信了!继续关,早晚会有人说的。”
黑墨镜脸色忽地一白,“四号室里的情况特别不对劲,一直在拍门。”
吾姜几乎跪在地上 ,黑暗阴沉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要溃散,嘴里一遍又一遍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面前浮现出许久都没再出现过的画面,视线恶狠狠地,“是你的错,为什么这些东西怎么都是你的...我要出去!”
“诚实才可以从里面出来。”
“吾绚....他被邪神选为了新娘...”吾姜目光涣散,说话也很慢,但音量不小,然后坚定得重复了一回。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和邪神挂上了号,那么吾绚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另一边的吾绚简单调整了坐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态度无比平和,和隔壁截然相反。
“邪神选的新娘?为什么刚刚没有告诉我!”广播发出的声音足足五秒后才散开。
吾绚身躯颤抖,像是被吓得不轻,“可是后来没成功。”
邢铜不管这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得放过去,“那个邪神庙是谁烧掉的!?”
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给吾绚思考的余地,所以脱口而出,“不知道。”
邢铜眉头紧皱,再要发问,可一直都不敢插话的黑墨镜突然开口,“大爷,外面有人找您,是本家的人。”
“谁呀?”
“他说您出去了就知道了,而且他手里有邪神的消息。”黑墨镜说话没有停顿,声音带着一些迟钝感,似乎是在反应什么。
而邢铜没感觉出来,他只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线索,在踏出去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一丝阴寒的气息,环绕在小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向上延伸,最后包裹住了全部的弱点。
“谁?!什么东西?”
邢铜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阴了,但是并没有觉得害怕,而是直接将那股阴气扯开,但是想不到的是他根本没法撼动,反而是越扯越紧了。
但更让他害怕的还在后面,窒息的感觉席卷了整个大脑,无法冷静得思考,艰难得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具又一具的走尸朝着自己走来。
邢铜一下就瘫软了,腿哆哆嗦嗦站不起来,他做过研究,所以几乎不用思考就辨认出了这些都是什么。
他们一定会撕了自己的。
“不是想找场吗,我让你再经历一遍,也不难哦——”
浓重的黑雾中走出一个人的身影,轮廓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可见,只是简单的黑色风衣干净整洁,但在这种环境下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邢,邢秩!不,邢局你快救救我!”邢铜一眼都不敢多看,直接趴在了地上,已经有走尸在靠近,数目太多了,他不可能是对手,能求救的只有这个他根本看不起的邢秩了。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家里长辈们让我这样干的......”
邢秩沉思片刻,语气没什么重量,“我知道,所以我让你亲自体验一把。”
邢铜艰难地反抗,眼睛里难以置信,真的确定了对方不会救自己,更是破口大骂,“你就是个怪物,最大的怪物!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邢秩撩起眼皮,哦了一声,“我觉得我挺好心的,”态度转变很快,“来吧,教你问话。”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束缚着邢铜的走尸顷刻间消失得毫无踪迹。
邢铜攥紧了拳头,不相信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且在什么时候变得更强了?那族里的长辈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地位岂不是更加艰难,不行,这些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现在我后悔了,就留你在这里好了,这样才能交代长辈的事情。”声音威力不亚于恶魔低语。
邢铜眼中的希望还未完全褪去,便看到邢秩消失,恍然察觉对方从出现到现在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给过自己。
二百四十多秒过去了。
吾绚在心底悄然数着时间,禁闭室对他不是没有影响,只是微乎其微罢了。
但一墙之隔的玻璃门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审问了。”
邢秩眯起眼睛,掩藏着毛骨悚然的恶意,看着罩在玻璃橱窗里价格昂贵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