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一回来,他就一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过,也不知是谁招惹了他。”她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我看到他们昨夜里还带回来个全身是血的男人,听说好像是贼首。”
落姝微微一笑,“您一定吓坏了,那贼首应该是被关在了地牢吧。”
管家点了点头,“看着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落姝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白冰泽所言不假,那人果然是被关在了这里。
等她走到书房时,扣了几下门却没人搭理,无奈之下,她只好绕到了窗下,往里一张望,看到苏亦宸正和衣侧躺在卧椅上,阳光撒在他俊美如刀刻的深邃侧面上,平静无澜的脸如玉璧无瑕,高贵淡漠的冷凝气质如王者般不怒自威,微蹙的眉宇间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惑人迷离。
原来是睡着了……竟然忘记带面具
落姝正想喊他,忽然眼珠一转,一个跃身从窗外翻进了屋里,凑到了他的身前,正想伸出手去,却听到了一声略带无奈的叹气声,“姝儿,你这不是第一次了。”
落姝没想到他醒着,倒被他吓了一跳,见他睁开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你没睡着,为什么不开门?”
“不想见你。”苏亦宸侧过了脸。
“你还在生气啊,”落姝第一次见到苏亦宸闹别扭的样子,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有什么好气的。”他的脸上明显写着不爽这两个大字。
“你真的不理我了?”她转到哪边,他的脸就别到另一边。
落姝心里暗暗好笑,心里寻思着想个什么主意让他消气。
苏亦宸忽然皱了皱眉,“这儿怎么有一股药味儿?”
落姝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药味是从自己的手上散发出来的,都是皇嫂啊皇嫂……她灵机一动,可怜兮兮地开口道,“,这是我的药膏味,我昨天被烧伤……”她的话还没说完,苏亦宸已经一脸紧张地直起身子,忙不迭地问道,“被烧伤了?哪里?哪里被烧伤了?”
落姝将手藏到了背后,“阿风还是别看了,很恐怖的……”
“把手递过来!”他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落姝将左手一伸,苏亦宸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半天,又有些纳闷地问道,“伤哪儿了?”
她指了指右手臂上的那个小黑点,“诺!”
“那你给我左手做什么!”苏亦宸瞪了她一眼,再仔细查看了看,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么重的药膏味,还以为你起码伤了半条手呢。还好,还好。”
“可是这也很痛的,而且要是留下伤痕的话,我会没法找驸马的哦。”她把李念儿的话照搬了一遍。
苏亦宸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曾经是王妃了???”
落姝见苏亦宸露出了笑容,朝着他眨了眨眼,“你不生我气了?”
苏亦宸轻轻哼了一声,“我怎么会敢跟公主计较。”他沉默了片刻,又缓缓道,“姝儿,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吗?”
落姝敛起了笑容,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睫毛轻微颤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我真的不希望那么多人因为我而死,一想起昨夜的大火,我……我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努力让自己尽快忘记这件事。你曾经可是守护一方的战神,没必要为了我……”虽然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于身边的杀戮和血腥,但这和由自己引起的杀戮,感觉完全是不同的。
苏亦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来你会懂的。”不等她回答,他站起了身,往外看了一眼,“也是时候去看看那个人了。”
落姝立刻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那个头子,心里一喜,连忙凑上前去,“我也一起去吧,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苏亦宸点了点头,一脚踏出了房门。
这还是落姝第一次来永康伯的地牢。
按理说,大臣或是亲王家里私人设置地牢是不被允许的,但这个地牢却是当今皇上亲自御准的。众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似乎对这个外人格外纵容
所以,在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永康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在地牢的尽头,落姝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木架上的山贼头子,只见他低垂着头,身上伤痕累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了落姝,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侯爷公主,这人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身旁的看守上前通报道。落姝认得这个人,他曾是是皇兄得力的手下。
苏亦宸挑了挑眉,走到了山贼头子的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冷冷一笑,“不说吗?这招在本王这里可行不通……”他的话音未落,山贼头子呸了一声
高湛面无表情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没关系,本侯有很多方法让你说。”就在他想出手时,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身后的落姝,硬是将这念头按捺了下去。
“侯爷,要不要动刑?”侍卫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主子的心意。
落姝微微一惊,正想说话,却见苏亦宸摇了摇头,“这人也是个狠角色,一般的刑具对他必定没用,明日你去趟宫里,向皇上将刑具借来一用。”他顿了顿,望向了落姝道,“公主,你说呢?”
落姝立刻扯出了一个笑容,“所言甚是。”听他这么说,她反倒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阿景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不过,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皇兄那个用来对付奸细的刑具是宫里十分残酷的刑具,他必定是凶多吉少。所以,她的机会只有今晚。
想到这里,她扯了扯苏亦宸的衣袖,“咱们先出去吧,这里怪不舒服的。”
苏亦宸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温柔之色,“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落姝笑嘻嘻地看着他,“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呢。”
苏亦宸的唇角轻扬,“先去吃些点心,今天就在这里用晚饭吧,你顺便和我说说在煜都的事。还有,”他的目光一转,“告诉我你是怎么混到宫里去的。”
长恭的头皮一阵发麻,一定是那卫墨多嘴!
此时的卫府,正在凉亭里看着书卷的卫墨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公子,一定是有人在骂你呢。”侍从,调侃地冲他说笑,“不知是什么人这么有眼无珠,居然敢骂我们的公子。”
卫墨合上了书页,微微一笑,这个世上,敢咒骂他的也许只有那个人了吧。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她的模样。
“对了,公子也得抽空去看看公主吧。”侍从偏偏在这时候提起了她的名字,
卫墨:再说……
对了,公子,你昨夜很晚睡吧,我看过了三更你房间里的烛火都没灭。”
卫墨凝视着面前的书卷,“昨夜看书看得晚了。”
“我还以为你在等着公主的消息呢,”
卫墨目光流转,浅笑生春,“我怎么会为了等公主的消息彻夜不眠,真是说笑。”
“我想也是,毕竟您也是有家室了。”
卫墨的唇边擒起一丝优雅的笑容,如波光粼粼的河水般明艳耀人,却又带着几分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