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长公主用帕子抹了抹泪,闻言偷觑了眼皇后:“可如今知云断了脚,压根就去不了大理寺,如何能保住差事?即便是这样,底下那一群老东西也不乐意啊。”
皇后闻言也很是为难,这贪墨案如今正是严查的时候,她如何能给安平长公主保证?
“长姐,这事……”
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恰好皇上下朝回来了,皇后求救的目光立刻投了过去。
“长姐,你如今是什么意思?”皇帝大踏步进来,一开口就是质问,“你当初非要我三催四请的将知云逼回来,又非要讨个差事,如今出了点小小挫折,就不干了?”
安平长公主闻言有些尴尬,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事儿不是这么做的呀,知云好歹是他亲外甥。
“皇上,什么叫小小挫折?这脚都断了还算小挫折,难道非要知云摔个半死才叫大挫折吗?”安平长公主与胞弟也是极亲的,一听这词儿就忍不住了。
“你这做舅舅的,也不好好看着点,知云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儿,完全就是你监管不力。”
皇帝闻言只觉目瞪口呆,他说的话竟然是这样理解的么?可见安平长公主满面哀伤,又有些心疼,长姐丧夫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长姐,你放心,知云差事办的挺好,朕不会撤他的职。”
安平长公主心头松了口气,却还是瞪眼看着皇帝:“那知云脚都断了,每日如何处理公务?皇上,这件事您得给个说法呀。”先得了皇帝的口谕,免得那群老东西又要参知云折子。
皇帝满脸无奈:“那长姐有什么想法?”
安平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说出口,她好不容易把儿子拉回来,又强行给他讨了件差事,如今也不会让他轻易丢掉差事,可这话却不能从她口中出来。
若是传出去了,到时候被口诛笔伐的,还不是温知云。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这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只觉今日不该来皇后这,和安平长公主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说,当初皇帝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温知云塞进大理寺,本就饱受诟病,若是再变,大理寺的人又要来面前骂了。
殿内的气氛一时凝固了,太监和宫女都拼命低着头,降低存在感,恨不得今日没有在殿里伺候。
皇后见姐弟俩又争执起来,不由心内叹气,陡然一个绝妙的主意袭上心头。
“皇上,长姐,要不这样吧?”两人俱都看了过来,皇后一时只感压力倍增,硬着头皮说下去。
“知云虽说是主审,可也只是从旁辅助,最重要的东西,其实都是大理寺卿主持的,最后才会与知云商讨章程,不如和寺卿大人商量一番,让他这段日子,进长公主府汇报……”
话音未落,安平长公主抚掌笑起来:“不错,长公主府离大理寺也不远,我亲自安排车马接送,知云一番赤子之心,为边关将士伸张正义,想必寺卿大人定能理解的。”
皇帝无奈之下,便也答应了,长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何况温知云对这次的贪墨案也是有态度的,揪出主使也是他的心愿。
至于大理寺寺卿,这些日子就辛苦些吧,皇帝心头想定后,便打算召寺卿大人进宫一叙。
安平长公主前脚出宫门,不过一个时辰,盛京就已经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安平长公主为了儿子,和皇上皇后大闹一场,皇后为了平息势态,劝着皇上,不仅保住了温知云的差事,最后还让大理寺寺卿进公主府为温知云汇报事宜。
真是没有天理。
许多人都叹气不止,在家中写好折子,准备第二日呈上御前,参的,自然是安平长公主。
温知云回盛京以来的所有言行,又被拿出来茶余饭后的嚼了一遍,尤其是马妾这件事,许多人都说,盛京又要被纨绔毁了安宁。
当然也有许多人松了口气,如今的盛京,越发紧张了,派系也越发分明,世家联姻,贵族抱团,一个个的都在这件贪墨案下,慢慢现出了原型。
日头将将西沉,挂在天边要坠不坠,去见皇上归来的寺卿大人步履蹒跚的回了大理寺。
这时,公主府派来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庄严的匾额下,瘦小羸弱的寺卿大人声若洪钟,在大理寺门前大骂不止。
“荒唐,荒唐,先帝呀,您快起来看一看啊,这些人,都是怎么折腾老臣的啊,糊涂啊,你们这些人……”
寺卿大人就这么顶着压力抵抗了三天,满盛京都在指责温知云纨绔,不知所谓的时候,安平长公主又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