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关系着疆场上几十万的大梁勇士。
张举怀咬了咬牙,眸中闪着火光:“你想如何做?瞒着皇上,这可是重罪……”到时候出事了,温知云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一定有事。
“张大人不必忧心,这就是我为何揽下主审的原因,只望张大人莫要怪我唐突了。”
温知云淡淡望向他,慢慢勾起了一抹笑,眸子黑白分明,如被青藤覆盖的幽深清潭,无波无浪。
可眼底隐隐闪过炙热的光芒,犹如滚烫沸腾的岩浆,又带着奇异的自信姿态,叫人不知不觉的信服。
两人眼神相撞的这一刻,犹如山火喷发,霎时点燃了张举怀那一颗炽热的心。
“大将军后继有人,大将军后继有人……”张举怀竟是仰天大笑起来,只觉心头快意无比,他隐隐觉得,大梁将会再次登上高峰。
张举怀笑完后又想起了一些事儿,面色带了丝歉疚:“如今这满盛京都在传你……咳,也怪老夫,误你声名了。”
温知云轻轻翻了个身,摇着头不在意的道:“一人之名罢了,有何可在意的,况且做个纨绔挺好的,我确实不想去大理寺,如今在家躺着,还有俸禄拿,挺好的。”
张举怀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不住点头:“不错,少年郎君有你这般的气度,何愁无法建功立业……”
门外头,流笙做好一切后,便大着胆子和添喜守在一起,添喜只是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便没说话。
“流笙,你怎么哭了?”
过了好一会,添喜听着里头的动静,想着该准备吃食了。
一转头,竟然看到流笙站在门前,颊边不住抽动,白皙的面颊上,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在光滑的面上停留不住刹那,就滴在了地上,溅起一朵朵黑色的花,双手紧攥微微发着抖,似在拼力压抑。
“我没事,只是听着少爷和张大人的话,有些难过。”流笙背过身擦了眼泪,勉力笑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我下去准备饭食。”
添喜看着黯淡的鸭壳青的天色,也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掌灯吧。”
屋中温知云与张举怀又说了好一会话,末了温知云才道:“张大人今日辛苦,留下用饭再走吧,晚间府上派人送您回去。”
张举怀看了看温知云包的严严实实的脚,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是真的?”若是真的,这实在太拼了,他都狠不下这心。
温知云笑了笑,没有回话。
因着温知云腿脚不方便,便直接在明间里设了桌椅,流笙一样一样的将饭食端了上来,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最后还有一壶酒。
酒壶很是别致,雨过天青色的细颈阔口瓶,配上冰清玉润的玲珑瓷,还能瞧见里头微红的酒酿。
流笙没有出去,她忽然发现,好像温知云并未防着她,添喜也只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心觉有些不对,可不管对方目的如何,流笙却也忍不住的靠近。
她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布菜,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眼尾微红,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生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