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说，能不能接受，是我的事情。”

安德烈狠狠的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的。

林左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想到他的“背刺”经历。

便决定直说了。

“机会肯定有，但是，我凭什么信你？”

“等一等，你不用急着表态，让我把话说完。”

“我们相处的不错，配合的也不错，彼此也都有信任的基础。”

“但是，当有一天，我跟美丽国产生矛盾，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要怎么选择？”

“看，你犹豫了。”

“这还只是说说，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更麻烦。”

“所以，我会很慎重的考虑。”

“你，能理解吧？”

安德烈点点头，他有些怅然若失。

但随后，他又望向林左：

“你一定有方法的，对吧？”

林左点点头，道：“目前有两个。”

“一种，让创世决裁者公正，你一定会遵从我的旨意。”

“到那时候，你如果拒绝我的要求，你和你的一切，都会由我决定未来的命运。”

“第二种……信仰。”

“你已经是神了，所以，你能明白神灵特性，对吧？”

“是的。”

安德烈点点头，问道：“你喜欢哪种？”

“都不喜欢。”

林左摆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床铺去。

“我的空间是参照大学寝室制作的，你看得出来。”

“我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感觉，这跟我的出身有关。”

“我出生在一个小城市，邻居、同学，都很固定。”

“大家也攀比，但有限。”

“也追星，但还是有限。”

“吃穿住行，一切都很简单。”

“命运看起来，也非常简单。”

“你是包子铺的孩子，那你一定很胖，而且，长大了也会卖包子。”

“你是裁缝铺的孩子，那你一定会针线活，长大了，我可以找你去缝裤子。”

“你家是城里首富，那很好，你也会是的。”

“这个城市，很小，一切，都很固定。”

“当然有人会改变命运，但不是在这里。”

“他们会走出去，偶尔驱车回来，或炫耀一下，或倾诉悲苦。”

“但那些人，对这个小城的人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我们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生活。”

“不能说一成不变，但万变不离其宗。”

“老张家生孩子了，老李家儿子读大学了，老王家有人得了绝症……”

“悲欢离合，我们都看得到，有时候，甚至感同身受。”

“因为每个人，都是对方，都在过着看似不同，却又在同一轨迹的生活。”

“所以。”

“我们更友善。”

“也更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残。”

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林左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累了，也困了。

他想家了，不只是这个世界的家，还有重生前那个破败的小城。

一只虚空生物，在他重生前，袭击了自己的老家。

好多人没了，但好多人还活着。

他们在残破的小城中，过着以往的生活。

只是，多了一些悲伤。

“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我听别人说过一句话。”

“不是很有道理，但是，挺扎心。”

“我们，终究会活成我们不喜欢的样子。”

“哎。”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我都会失去一个朋友。”

“而将来，我还会有朋友么？”

“那个小城，会越来越远么？”

“我的家……”

“我的家啊……”

呢喃声中，林左的鼾声响起。

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带着沉甸甸的重生记忆。

在呢喃中，睡了过去。

他的脸，没有一丝褶皱。

岁月，还不曾侵蚀他的心。

可安德烈看着这个，连睡觉都会紧皱眉头的少年，只觉得心中抑郁。

生活，会更好么？

人类，会更好么？

他不知道答案，甚至这样的思考，都让他头疼。

“哎。”

哀叹一声，安德烈躺下，望着铺，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