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荔枝。”
“葡萄?”
“也没有。”
“……就你懂得多。”烦死了。
丁铮笑得爽朗,他抱起皱眉的小团子,吧唧吧唧把人从头顶亲到了脚尖。
两人到东边时,正是最冷的时节。
周行雨眨巴眨巴眼睛,从街边草棚里买了个梨,黑色的,又冰又硬。
小团子张口就要咬,丁铮来不及阻止,结果对上一双委屈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怜极了。
丁铮心疼极了,当街便拿大手包住周行雨整个下巴,捏捏他柔软的脸蛋,弯腰朝他嘴里呼气。
“你,你要不要脸!”周行雨被旁人的眼神臊地拔腿就跑。
为了赔罪,丁铮把“黑梨”放进水里,等到软了才敢端去给周少爷品尝。
周少爷鼓起腮帮嘬起梨汁,眉头舒展地晃起小腿,整个人和梨一样地甜。
两人就这么悠哉悠哉在外漂泊一年。
丁铮四处听得新皇励精图治,盛世太平的景象,心中才算放下顾忌,牵着小团子打算归乡了。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卞城水上烟柳画船,商人歌女络绎不绝,一副繁华春景。
周行雨拉着丁铮,不先回周府,倒最先回去四年前的那两间山脚小屋。
多年无人住宿的地方,自丁遥死后更是无人打理,院子里都是半人高的杂草,以往的鸡圈和磨刀石,都湮没在一片灰尘里。
【小雨,就在这里吗?】
“嗯呢。这里最好了,除了他与我之外,谁也记不得。”
丁铮把小团子放在石磨上,捞起袖子便开始辛勤劳动。他这样哪里让人能想到,一年前这人还掌握卞城经济命脉,如今却只像个小少爷专属杂役了。
“雨儿怎么想到要回这里来?”
“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剪,看着很凶。”
“吓到你了?”
“嗯呢。”
“难怪。”丁铮像是想起什么愉快的回忆,声音温柔地不像样,“你见了我便往床上躲,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他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周行雨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
这夜小团子难得主动,竟骑坐在丁铮腰间,额头与鼻尖汗湿一片,全身水灵灵地,艳红着脸,在忍受不住时,弯腰环住丁铮脖颈,在他唇间落下亲吻,小动物一般,轻柔的啄吻。
丁铮仍在他身体里,不舍离去,他睡不着,心里有无数情意,只一下又一下吻着周行雨洁白的后颈和耳垂。
“雨儿今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周行雨坐起身来,指了指床边茶壶。
丁铮只好离开他,伸手为他倒水去。
“你知道的,”周行雨接过那杯水,垂下眉睫,“我是喜欢你的。”
丁铮又不禁露出痴笑,从身后把人抱在怀里,与他赤身贴在一起:“我知道,宝宝,我知道。”
“你喝水。”
“给我喝?”丁铮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般,“谢谢宝宝。”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周行雨身上,一片冰凉冷白,丁铮仰头饮水那刻,看不见周行雨满是歉意的眼睛。
“系统,下个任务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了。”
【小雨放心,再不会了,你别难过。】
曲必在山洞中给他的药丸,是周行雨很早之前便让曲必准备的。一颗屏息安睡,无毒无害,一颗忘尽前尘,断念绝想。
“睡吧,宝宝。”
“嗯呢,睡吧。”
不见了,丁铮。
第二日清晨,卞城渡头一艘自远方而来的商船载走了一个活人,付钱的小公子漂亮又高贵,一看便不是凡人。
船家收了过多的银钱,抬过睡熟的男人,匆匆低头也不敢多看,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周行雨送走丁铮后便回到那间小屋,他躺在昨夜两人温存过的木床之上,心中闪过周家众人,闪过楚照安,也闪过丁铮。
“抱歉呐。”
他只是个过客,什么也留不下。
【行雨,要走喽!】
“嗯呢。”周行雨闭上眼睛,“去下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