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市的警察局很普通。
房子样式很普通,尤其是门口,和十五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门墙的色调以蓝色为主,即肃静又安全。
可如果你真的有去注意的话,楼房不高的警察局却有着超大范围的院墙,可以和平阳大学的重点学院的院区相媲美了。
当然,普通人从警察局内部是感受不到的,那些错综复杂的走廊和科室都在禁止区域里。
红月后,普遍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危险,以及一种特殊的生物。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普通人又并非与世隔绝,难道他们真的意识不到?
他们当然知道,可就像毒品一样,他们知道,他们没见过,他们不想了解。
而怪物,若是普通人见过,他做梦都想要忘掉,甚至是用失忆作为代价。
可对于处理怪物的特行处来说,他们就像是缉毒警察,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勇气和能力,他们不缺勇气,他们更不缺能力,他们需要的是一颗永远保持热诚的心,无论周身多么冰冷。
上午九点。
警察局内部,远程通讯会议室的门口。
项英静悄悄地立在门口,坚挺如松柏。
不久后,他的队长邢勇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
会议室有六扇门,其他人并没有跟随邢勇一起出来,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只有邢勇这边孤身一人,异常寂静。
“刑队。”
邢勇没想到项英在等他,显然愣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
这句话说的真是情意绵绵,差点儿让邢勇将早上的粥饭从胃里倒腾出来。
“你小子昨晚没睡好?”
邢勇一眼略过项英脸上的两圈黑眼眶。
“岂止是没睡好,简直是辗转反侧。”
项英很兴奋,邢勇看得出来。
项英紧接着说道:
“刑队,你昨天提了一嘴光明孤儿院,我回家就利用权限去查了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光明孤儿院就在平阳市。
而第四研究所就设在这所光明孤儿院的旧址上。”
权限?
邢勇边走边用余光看了项英一眼。这小子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倒是让自己忘了他出身可一点儿都不平凡。
项家,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
或许...
“可关于光明孤儿院的介绍真是少之又少。”
看来这小子的权限和自己也差不多,邢勇松了一口气。
人越是无知,就越安全。
可年轻的人越是无知,越想要求知。
“刑队,你昨天提这一嘴,绝对别有深意,我大胆推测——
那个叫钟良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门先生。”
其实并没有深意,只不过岁数大了,与一些记忆深处的事物重逢后,难免有所感慨。
不过...
邢勇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见邢队饶有兴趣,项英更加自信地推断道:
“这只是一种直觉。
我自幼就相信力量,相信神明,这并非盲目,而是我真的见识过。
我自幼也接触过真理之门,这个宗教组织真的很恐怖。它的信徒遍布三块大陆,它的历史悠久,只是红月降临让它的声望达到了巅峰,却又在五年前跌入谷底。
可是,你杀不死它,就像它的名字。
真理。”
就像它的名字。
没错。
你越是渴望,就越容易坠入深渊。
真理之门就是如此。
杀不死它,是因为人心杀不死欲望。
可邢勇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对于真理之门,他稍有亏欠,因为他参与过剿灭真理信徒的行动。
事后,他必须承认的一点儿是——
虔诚的信徒都是一群狂热分子,可这些人里既有恶魔,也有圣人,不能一概而论。
而他,已没机会对那些惨死的好人道歉。
“真理之门,只有三个门先生,三块大陆各有一个。
他们每一个位于真理之门的权力之巅。
老实说,我不相信门先生会被杀死。
可门先生已经死了。
但有一种结论可以让这两种结论的矛盾不复存在,就是——
那个年轻人钟良就是门先生。”
光明孤儿院和真理之门有关系,而真理之门曾经和国家有着密切合作。这些都是项英从能查到的资料的字里行间察觉到的。
而且,那个叫钟良的年轻人,他的生平资料太简单了,简单就意味着破绽很少,很难查询。可他的出身却又不简单——
光明孤儿院。
可如果没有权限,光明孤儿院就也变得很简单。
也就是说,那个叫钟良的年轻人,一点儿也不简单。
可项英忘了说,他太兴奋了。
缺乏证据。
邢勇看了项英一眼。这小子适合去刑侦科,特行处并不需要大胆假设,因为怪物们几乎不动脑子,它们喜欢大肆破环,即张扬又疯狂。
最重要的是,怪物是人变的,但人何时会变成怪物,没有人能百分百确定。有一份研究报告曾表明,红月之前,大陆上的怪物非常少,而红月之后,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变成怪物。
那么,该怎么抓捕?
所以,特行处执行地从来都是已有事故处理,没有事故发生就没有权利执行。
“门先生的遗体已经移交给第四研究所了,确认无误。
而且,我也有一种直觉,那个叫钟良的年轻人——
他很朴实。”
说罢,邢勇拍了拍项英的肩膀,说道:
“回家睡觉去吧,今天和明天,都要值夜班。”
……
“啊!”
钟良溺水了。
不,是做梦了。
做了一段很长,又很恐怖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不存在于现世的诡异。
终于是醒了,太好了。
这样一想,现实的麻烦事又摆在面前。
“最好没到九点,不然又要迟到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