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薇不这么认为,关键是这么做对他没好处。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共事,苏明薇发现严平胜虽然有点好高骛远,可没多少心眼。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在人家眼里就是个村姑,严平胜没必要装憨。
苏家人?
陆家?
有这么无聊吗?
“那你跑我家来干嘛?”
谭得力看着她,抓着胸口,龇牙咧嘴地笑,“自然是为了你跟我的好事。”
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苏明薇发狠似的抓着他的衣领,“走,跟我去大队上,我要告你。”
“放开,放开……”谭得力打着她的手,苏明薇死抓着不放,又踹了他几脚。
众人劝着。
拖、拽、撕、拉、推、搡、档!
谭得力像个肉饼一样被揉搓,再加上之前就被苏明薇暴打了一顿,身上有伤,推搡之间,只听到她的哀嚎。
苏明薇一手抓着他领口,一手揪着耳朵,她自己手臂上被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也没松手。
谭得力终于熬不住,“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明薇,明薇,听他说。”村长阻拦,苏明薇只得放手。
她也没时间跟他打官司,只是这种事如果一开始松了口,或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
在这民风保守的年代,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所以她必须闹。
村长肯定是要阻拦,在他管辖的村里出这样的事,要是捅到上面,那他这个村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谭得力被几个壮汉架着,村扎大声呵斥:“快说,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我就是看她一个外地女人,凭啥吃好的穿好的,还能在镇上的服装厂当厂长,让咱们村里的人在她手下干活,我就是气不过。”
苏明薇听得瞠目结舌,“气不过,你就想杀我?他要杀人啊。”
“不不不,”谭得力急忙摆手,“不杀人,我不敢呀。”
“你们听,”苏明薇指着他,村长大掌一挥,结结实实给了谭得力一耳光,倒是让苏明薇一怔。
村长气的发抖,“得力,你疯了,你这小子犯驴啊!”
谭得力被村长打了一巴掌,终于知道害怕,怯怯地看着众人,小声说道:“我没有,我听人说她家里藏了宝贝,就想看看。”
“听说?听谁说的?”苏明薇追问。
“村里人都这么议论,”谭得力瞪着她,“你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我们村里人要好,你还能当厂长,肯定藏了宝贝。”
苏明薇:“……”
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不过谭得力这种解释,也完全说的通。
她这般招摇,自然会遭人嫉恨。
一个穷苦伶仃的弃妇,打着肚子求人收留,几年时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突然有一日摇身一变,日子过的比他们谁都好。
昔日这些同情她的人,自然会生出怨怼。
苏明薇逡巡了一圈在场之人,虽然天黑,看不太真切他们的脸色,可不依稀能感受到他们看她的眼神。
多数都跟谭得力一样。
“我本来出身大户人家,从小到大得父母细心培养,教导诗书礼乐,经商算数。
几年前认识了恬恬的父亲,可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就一起离开了家,谁知道天不遂人愿,我们结婚没多久,他就病死了。
我也被婆家赶了出来。
我犯了大错,不敢回家,心灰意冷,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就算生下孩子,我也没有好好养她。
我对不起恬恬,我的女儿。
前段时间我病了好几天,病的不省人事,村长,您亲眼所见,呵~或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我清醒过来。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就有了今天的苏明薇。”
她说完,看着大家,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他们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看她多了几分同情和打量。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村长老婆最先开口。
其他人跟着附和,村长了然,又甩手给了谭得力一巴掌,“听到了没有,以后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明薇看着谭得力被人架走。
在人家的地盘,她自然得不到绝对的公平对待。
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出人意料。
苏明薇一个人回了篱笆院,泪水无声滑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形势面前低头,该耍横时耍横,该示弱时示弱。
父亲病了这些人,她从一开始找亲戚借钱,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张口就脸红,不好意思开口。
到眼泪说来就来,该哭就哭,该说好话就说好话,该奉承就奉承。
因为她害怕自己借不来钱,父亲就会没命。
她也不忍心看着母亲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父亲,还要四处看亲戚脸色借钱。
苏明薇还记得,她上小学那会,每天有零花钱,父母工作不错,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不错。
苏明薇学服装设计绘画的童子功就是从小报少年班学的。
闹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明薇抹了下眼泪,四下瞧着没人,一个人瞧瞧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