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含着泪望向二哥,只见二哥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门房持续嘲讽:“刘家若真觉得我家殿下错断冤案,大可撺掇你们的父亲参上一本,别没什么本事就知道欺负弱小无关之人。”
二公子忙道:“不敢不敢。”
此事是他们有错在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息事宁人。
沈芜的身子晃了晃,似是有些坚持不住。
刘嫆却是望着另一边,不知看到了谁,她脸色唰地变白,整个人惊惧不安。
“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不住磕头。
沈芜眼前一黑,闭上了眼睛也倒了下去。
“姑娘!!”
“哎……”门房愣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不清头脑。
大雨倏忽而至。
阿棠背上沈芜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询问:
“发生了何事?”孟五举着伞问道。
“嗨,一些小事,不劳您费心。”门房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脸上挂上笑容,“孟大人,王爷呢?”
孟五朝府门处往了一眼。
男人立在大门处,不知已然待了多久。隔着雨雾瞧不清他的眉眼,孟五凭直觉,觉得主子心情并不好。
孟五认出了沈芜身边的两个婢女,举着伞,走到了她们面前。
陆无昭淡淡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府门。
……
陵王的书房中,孟五效率极高地将从门房那听来的事件原委讲给陆无昭听,并把被门房因没放在心上而扣下的木匣和一封信都呈了上来。
孟五道:“他已经自去领罚了。”
“不必。”陆无昭展开沈芜给他的信,漫不经心地看着,“本王确实说过不见女客、不接她们的东西。”
孟五低声应是。
陆无昭将信看完,小心翼翼地又将信按原来的折痕叠好,收进桌上的信匣里。
“她醒了吗?”
“不知,属下将大夫带过去便离开了。”
陆无昭将信随手放在桌上,又抄起木匣中披风,展开抖了抖。
上面有淡淡的女子香气,不属于他。
这香气像是一片羽毛,在人的心上轻轻拨弄,撩得人喉咙发痒,嗓子干涩。
他的掌心缓缓划过柔顺的面料,心里有种忽视不得的异样在作祟。
陆无昭蓦地想起那个荒唐的晨梦,手中的披风像是突然烫手一般,被他猛地扔回了匣子。
“主子……”孟五突然又摸不准主子的心思了。
陆无昭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暗自握紧,闭了闭眼,呼吸渐沉。
“你很喜欢自作主张。”男人淡声道。
孟五以为他生气了,抱拳单膝跪地,“属下知错了!”
“我没同意让她进府。”
叫她进来干什么?
他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若不是见她病着,他断不会同意她留下。
孟五抿着唇,不敢吱声。
可他心里却在嘀咕,那时主子见到沈姑娘脸色不好,便叫他去看看,不就是想帮人解围的意思吗?难道他揣度错了?
“起来吧。”陆无昭手划着轮椅从孟五身旁经过,“去将刘三公子的卷宗送到刘府。”
想要个说法,那他便成全他们。
……
沈芜醒时,一眼就看到了屋中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沈芜虚弱开口:“殿下……”
窗外大雨瓢泼,伴随着阵阵惊雷。
轮椅上的男人转过身,隔着幔帐注视她良久。
沈芜拢了拢衣裳,撑起身子起来。撩开床帘,坐在床边接受他的打量。
男人眉间情绪淡漠,指尖轻叩扶手,“胆子不小,算计到了本王的人身上。”
气氛骤然凝滞,沈芜身子微僵。
陆无昭的目光不带冷意,只是平淡地,平静地看着她。
沈芜回过神,弯了眉眼。
她朝他笑笑,“原来殿下都知晓了。”
陆无昭没回她。
沈芜垂下眼,承认道:“我是利用了贵府的门房,让他见证我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让他替我出头,好叫刘家再也不敢惹我。”
“仗势而为……”陆无昭淡淡抬眼,“所以你还打算利用本王吗。”
沈芜莞尔一笑,直白问道:
“那么,殿下可愿意让我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