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景和宫,早闹得不可开交的几人已是转了战场,从牡丹园转到了另一处“调停所”,翠香圃。 而调停人,不是别人,正是不巧刚刚路过、被蓝云舒请求救助的崇王李容檀。 李容檀对这刁蛮任性皇妹自然也没多少血缘兄妹亲情,自然也会偏向蓝家姐妹这边。 嗯咳一声,扶住东倒西歪醉得一塌糊涂的二姑娘云畅,扶在了怀里。 站中间,说,“十一妹,皇兄我看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若是真闹到母后那儿——现在父皇病急,母后正为着此事日夜伤心难过,都急得病了,咱们真要做那不孝女去惊扰她?你和蓝家小姐这事儿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大人有大量,算了?” 公主怒:“她休想!!”想自己被这贱人整得多么狼狈,现在才把一身衣服换了。那气儿,如何顺得下。 她这四皇兄好在总是日常笑眯眯,看着像软柿子容易捏,不像大皇兄,所以,公主便像泼妇似越闹越不开交,甚至还想去从李容檀怀里把那醉醺醺的蓝云畅小贱人扯过来,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去戳她脸。 众人急忙去拦,“公主!使不得!使不得!” 蓝家大姑娘云舒更是急得火急火燎。 李容桓赶到时,就是这个情况。 众人眼看阻拦不了,一根金簪子尾端尖尖利利,正要朝蓝云畅酒醉酡红的小脸颊戳过去。 李容桓脸阴得已不知作何形容,一把扼住那皇妹十一的手腕。金簪子哐啷掉在了地, “——来戳孤王?嗯?” 就这么简简短短的几个字,声如冰石。整个屋子,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全部都跪下了!“殿下!”“皇兄!……” 那十一公主宝仪早已是吓得花容失色,面如死灰。“皇、皇皇皇皇兄!您,您来得正好,您要替皇妹做主!……”她哆哆嗦嗦。 李容桓:“……”没吭声。 “她、她推我!把你皇妹我推到水缸边上,还按我的脑袋,她那么放肆……大胆!” “她,为什么要推你,嗯?”声仍淡淡的,冷冷的,不疾不徐,这才问了一句。 十一公主哇地就哭了出来。想撒泼撒娇,一味诉说自己方才狼狈诸事。 蓝云舒站边上赶紧跪下解释道,“殿下,原是家妹糊涂,多喝了些酒,可能公主面前略有失仪,不慎触怒公主,见了公主也没下跪,公主气了,撒了家妹一耳光,然后,家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也不见扇她耳光的是谁,便把公主,把公主……” 蓝云舒也是好口才,好利落言辞。旁边的李容檀也一个劲儿打边鼓。 太子李容桓微地一眯眼,冷盯着他皇妹,深黑如曜石冰冷眸子,在他妹子十一宝仪脸上动也不动。“你扇她了?” 十一公主身子后退,“我,我……”太子的那双眼睛盯得她直发毛,“我,我……” “告诉孤王,你是不是果真扇她了?” 十一公主再一次哇地放声大哭,“皇、皇兄!”她抽抽噎噎,“都道是疏不间亲,她不过是个外人……”我才是你皇妹好不好?! “我要告诉母后,你们,你们都欺负……”她一边哭,一边把眼睛望向屋子所有人。然后,脚一跺,就要转身走人。 李容桓:“——站住!”十一公主愣,果真站了。 李容桓:“孤王,这次就放过你!”他一字一顿,说得明白清晰,声音骇冷。“你告不告诉母后,都是一样的……你扇她的耳光?也不照照镜子,连孤王都不舍那样扇她,你敢?” 众人俱全惊得张大了嘴。宝仪更是愕然惊惧,听得毛骨悚然,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你既扇了她,她把你按水池子,这也不算过分,就把你按河里,也不过分……懂?” 声音又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皇兄,你,你……” “看来,你还是没听明白,你是公主,疏不间亲,说得正好!” 意思是,你将来是要嫁人的,你个泼出去的水,一个小姑子,敢动手动到嫂子的头上? …… 十一公主捂着嘴,头一偏,委屈哭泣地跑出了大厅。一边跑,一边嘴里不断诅咒嘟哝大骂,“母后!我要去找母后!总有一天……我要让我母后全扒了你们的皮!” 屋子终于回到静默。博山兽形炉香烟袅绕。 蓝云畅脸儿醉得红如晚霞,两手还挂在崇王李容檀的脖子上,嘴里嘟嘟嚷嚷,“嘿,额,事情……事情解决了没?” 李容桓走过去,把人儿往自己的怀中一扯,轻轻一搂腰横抱,来个公主抱。 “……四弟,你闲得很呐?”男人的脸色阴阴的,嘴角也扯得难看。 崇王李容檀赶紧跪下,“回、回太子殿下……臣弟不过也是凑巧路过……真的只是路过!” 有些东西厉害处,这崇王李容檀可是精明得很,这男人在吃醋,酸风醋雨一溜子横飞,他不想去招惹。 李容桓淡淡垂了睫毛,瞄了眼怀中小人儿,这才大踏步而去。 蓝云舒眼神迷蒙恍惚,她猛然想起一阵,“殿下,请等一等……” 太子愣。 “额,臣女是说,臣女是说……”她拽紧了袖中帕子,思索口中说辞,“家妹这次醉得不清,臣女也好久没去探望探望她,好好和她聊聊天说说话了……” 意思是,她也要跟着去。 太子冷道,“随你便吧!”再无多话。 如此,行行走走间,蓝云舒跟在太子身后,沉默端庄,文静秀丽,李容桓一路横抱,将她妹妹蓝云畅抱回了曾经他日常在皇宫某宫殿楼阁的休息居所。 上跟着太子随行伺候的自然有东宫可岚彩棋等丫头。 太子把蓝云畅放在一殿阁书楼内室的暖坞雕花象牙床,吩咐宫女们拿了醒酒汤,给喂了,又放回床榻,盖着被子。 大姐蓝云舒一直边上恍恍惚惚看着眼前一幕幕出神、发呆、思索。 蓝云畅喝了些醒酒汤,人虽还糊涂,不过,忽然一把拽住俯身正给她盖被的太子,“太子哥哥,你要在这里陪人家,我不准你走!” 她嘟哝着小嘴儿,声音嗲嗲的,憨憨的,倒亏得难为她如此之态还认得出人来。 太子哄小孩子似,“好!乖!我不走!孤王就这里陪你!” 蓝云舒立即把脸扭一边去,努力不去看眼前这一幕。 她感到心酸,终于终于,把那句话问了出来,“殿下,恕臣女造次斗胆,臣女历来自信幼时起品貌俱佳,人前人后不输半分……可是为什么?” 太子一怔。 蓝云畅闭着眼睛,胸口的那处酸痛在说出这句话时,越发排山倒海,不停往脑门和喉咙上涌。 太子:“这话问得的确造次了!”言下,若非因这丫头是你妹妹,你是她姐姐,就这一句,他早十分厌嫌鄙夷把人哄了出去。 “殿下!” 蓝云舒终于侧身转首看着他,那剪水秋瞳般盈亮闪烁的眸子,里面盛满哀愁与委屈,还有失意以及不甘心。 李容桓避开那双眼睛,微有心软,但还是声音冷硬,说道:“蓝姑娘,你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好好嫁了!” 虽说你父亲倒还供养得起你一辈子,可也没必要在他这颗树上吊死。 蓝云舒轻咬下唇,点头,摇头,眸中水雾轻起,便不在说什么。 . 暖室里几个宫女忙上忙下,沏茶,倒水,也有人招呼她坐。蓝云舒便坐下,终于不再去问了。 她眼睛仍旧恍恍惚惚看着袅袅的炉烟中,太子一会儿给自己的妹妹盖被子,一会儿守在床边任由她酒醉撒痴撒娇扯着他胳膊抱着他腰,嘴里嘟嘟嚷嚷不停,“太子哥哥,我有话要给你说……”“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那一声比一声娇软嗲气的娇俏女儿态,蓝云舒恨不得一把站起来,将手中的那茶水猛泼到她脸上去。 她实在实在听不下去了!仿佛一枚钢针刺穿到她的耳膜里。 她终于站起身来,“殿下,看来家妹这酒也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臣女还是改日再来找她说话吧!……” 太子没理她,恍若未闻。只仍旧一味由着那女娃儿小妖孽不停地他怀里撒娇发嗲,“太子哥哥,我告诉你啊,你知道我身上有一个秘密……” 蓝云舒放下杯子,闭了闭眼睫,身子虚虚地,晃了晃,忍气吞声,再不看他二人一眼,终撩帘子走至外间。 宫女可岚道,“咦?大姑娘,怎么就走了呢?” 可岚和这蓝大小姐罩过面,因为不熟缘故,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她看她眼角湿湿,似有泪痕。“咦?大姑娘,您怎么了?是沙子进了眼睛不成?” 看看里面四周,心底早猜了八分,却很是机敏,不戳穿。 蓝云舒微微一笑,这才说,“是啊!可不是风吹沙子不慎掉进了眼睛!”然后,佯揉了眼角,再高傲地抬了下巴,面无表情,走了。 里面的声音还在传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蓝云舒再也忍不住深吁了一口气,她喉咙一哽,骤然响起,那时候,两姊妹都小,一直不明白这个妹妹为什么父亲母亲面前多得偏爱一些,现在,再次恍恍惚惚,似有些懂了! ——她会撒娇。 而自己,永远永远,也做不来那一套。 想着想着,她伸手再次揩揩眼角,“——恶心!”鄙夷不屑,终于跨出了屋子的门槛。 . 暖阁的里屋里,太子任由小妖孽蓝云畅拽着自己,“乖!”他又哄她说,“别闹了,你喝醉了,应该睡一会儿……” 蓝云畅道,“不!才没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嘻嘻嘻,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古代人!”太子李容桓自然听不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快睡吧!别闹!”蓝云畅把被子一踢,“才不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嫖’你吗?”“……”太子的眉心在跳动。“沅沅!”“……嗝!” 她打了个酒嗝,脸似桃红,醉眼迷离,粉粉嫩嫩一张脸蛋精巧得可爱。“你长得很像我以前高中时追过的一个偶像……”“……”“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呢?啊哈,想起来了,柏崇原!是,就是柏崇原!柏崇原!……还是壁纸版的!而且,你看着比他还要帅得多了!”“……”“你是直男晚期,浑身的禁欲,我想,禁欲你鸭蛋!禁欲你个鬼!老子偏让你骚浪得飞起!” 太子李容桓身子一僵,半天半天,没有回过神。“唉哟!”她叫了一声,“这镯子搁得我手疼!” 她嘟嘟嚷嚷撅着小嘴儿,不停去掰右手腕上的一只金丝镯子。李容桓顺着那手镯去看,只见旧兮兮一个手镯,上面花纹简单,朴实到和她本人风格太不相称。 李容桓要去给她去取,“你这镯子实在是太丑了!孤王改日让人重新给你打造更好的!” 他取着取着。蓝云畅猛然想起什么,即使酒醉,还是留有一丝清明。“不!你不能取!不能动我的镯子!龇!……”她做出一只小老虎吓人样子。当然,李容桓何曾被她所吓倒,那样子越发可爱逗极了。 蓝云畅又道,“你不能取了我这镯子,我能嫖你,全亏了他!”“……”如此,两个人就这样也不知说了多久,一个酒醉,一个哄。 蓝云畅忽然再打一个酒嗝,“太子哥哥,咱们到此为止,干脆结束了吧!” 李容桓一怔,还未明白过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她颇为不耐又说一遍,很是烦躁摆了手。“这么些年,你玩娃娃养成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娃娃养成游戏,就是……” 不知为什么,又一丝清明,闪过蓝云畅脑子。像风吹开一丝黑色云雾。雾中,有一个男人的影子,他高大,严厉,目光冷硬,对躲在房间里偷偷玩布娃娃的一个头扎蝴蝶结、十三四岁少女教训,说,“你就快中考了!这么大的人,还在玩这么幼稚的布娃娃!?” 然后,布娃娃被一把扔进火盆。那布娃娃被烧得成了灰烬。 那十三四岁小少女哭得嗓子都哑了,“爸爸!爸爸!我再也不玩了!你别生气!爸爸!爸爸!……” 蓝云畅猛地身子一颤,幸而,这幕被风吹开的回忆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像流星一样那么短。 她拽住李容桓的衣领,酒醉兮兮,又笑咧着嘴儿说,“你的娃娃养成游戏也差不多结束了!本姑娘我呢,也不想和你玩下去了!咱们要是玩出了真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 “这么些年,谁不知道我们家族在你心里是怎样的提防和算计,你才不是真心要娶我,还说什么太子妃……啊呸?!所以,结束了吧!到此为止!……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 “……” “既然如此,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你们古代人到你这个岁数,不是早有一大堆的小娃儿打酱油了!你,额,嗝……就别……别把算计和时间浪费在我一人身上了!” “……” “我呢,过了及笄,也是该嫁人了!找个人好好生生嫁了日子,不能和你就这么耗下去……” 李容桓一直听她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醉话、疯话、还有系列莫名其妙的…… 李容桓本一直听得疑惑且一头雾水,没弄懂,可现在这一句。“我要找个人好好嫁了过日子……” 他一把撂开蓝云畅的小手站起来,气得浑身毛孔都被堵塞一样。走过去,走过来。 忽然,也不怒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撩起衫袍一角坐蓝云畅的床榻前,“——那么?你想嫁谁?” 他掰起他下巴,嘴角阴阴地一扯。 蓝云畅打开他的手,仍是醉醺醺,“你管不着!” 李容桓再掰了她下巴,又问,“我皇四弟,崇王李容檀?嗯?他怎么样?——要不要孤王给你做媒牵线搭桥?” 蓝云畅笑了,模模糊糊,脑中回忆崇王李容檀的音容笑貌,“他很温柔,又爱笑,其实嫁了他,也是不赖的!” 李容檀的额角在不停冒着青筋根根暴跳。 “可惜,你嫁不成了?” 他说,“明儿,孤王就给他指一门好亲事,或者,让她去当当你的姐夫也是不错的!” 是把她姐姐云舒指给他。 蓝云畅轻哦了一声,“哦?姐夫?姐夫也不赖?那些香艳书上那么多小姨子和姐夫的暧昧故事?……不过,你还是重给我选一人我觉得倒好!” 李容桓无法形容此时此刻所听见的感觉,那一字字,一句句,床榻上小人儿,闭着眼睛,笑得那么舒爽灿然,唇红齿白,一脸水润光滑。 忽然,他又开始冷静下来。“沅沅——” 终于,他说了一句,“都是那天太子哥哥不好,不该冲你一通乱发脾气、变着法儿想疏远你,你、你定是太伤心难过了?” 他轻叹一声,温柔小心将床榻小人儿十分疼惜地,后悔地,抱在怀里。一边轻轻吻吻她额头,一边理她头发。 日常想起那天可岚给他说的话,“姑娘心里满腹委屈”、“才会借酒消愁……”“因着和殿下您生了分……” 轻点了点头,又把怀中人儿给放回去。 是了!一定是这样!莫不如此,她才不会说这些狠话气话来气自己…… . 通红通红的儿臂粗一根巨烛开始在殿阁里星星闪闪,沙漏声声,转眼已是夕暮。蓝云畅醉着说着糊话,就睡着了。 李容桓一直坐床榻静静看她,分析研究着他二人目前所处的情形。 女孩儿的睡姿甜美,娇憨,可爱。卷翘浓密的睫毛,樱桃花瓣似的小嘴唇,白玉花似的水润肌肤,蜜桃就快成熟的样子…… 伸手,正要去碰一碰,碰碰她的脸和嘴。 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吧,平常心是“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来打算。 蓝云畅不知是不是会读心术,乍然就像听见了男人的心思:“嗯!顺气自然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撅着小嘴儿,像是对他说话,又像自言自语。翻了个身,抱着男人胳膊就进入梦乡。 李容桓诧异至极。 还未反应,她忽然又道,“太热了!太热了!”然后双脚不停地开始踢被子,“热死人!热死人!” 李容桓正要去给她盖,她又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将其右手大掌按在自己的胸口。 而位置,不偏不倚,恰恰是那个像藏了一对小雀鸟突突突引他心脏狂跳不止的俏皮可爱胸/乳…… 李容桓浑身的血液,顿时一下眼看就要暴涨,甚至血管都要爆裂沸腾开来。 “太子哥哥,我热,你帮我脱一脱……” 然后,她又睡了。打了个酒嗝,身子微动了动。仍旧是桃红花瓣的小嘴撅了噘,把他的那手越发抱紧翻身侧一边。 李容桓哪里敢动一分,手下的那只调皮小雀鸟,像是在不停于他手心煽动翅膀,张了一张小嘴,在啄咬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实在实在承受不住了!不停地深呼吸,再呼吸,将什么孔孟老庄、道德经、古今圣人哲言来来回回背了无数遍,连朱熹的都背上了—— “春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 “欲/火焚烧,精髓枯竭;百病易生,窒其聪明,短其思虑”; “口之所嗜,不可随也,心之所欲,不可盗也……” “太子哥哥……” 女孩儿噘嘴,又嘟哝,“你怎么回事?你手按得我好疼,拿走!拿走……” 其实,蓝云畅在做梦,想是男人的目前姿态,便又梦见自己钻进了男人的梦里,各种缠绵之事,正可谓梦中梦,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李容桓大震,心忖,莫非,她是醒着的?故意的? —— 刚还天人交战,一边右掌心不停打颤瑟瑟,一个劲儿告诉自己,按下去吧!按下去,摸一摸,看看手掌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比起梦里又如何? 一边又回忆起他父皇因色/欲而一副霉烂枯槁衰竭的样子…… 身子陡然正一激灵哆嗦,不想蓝云畅竟对他说了这样一句。 本就一惊,偏不凑巧,张罗着摆膳请太子去外间用膳的宫女可岚突兀走了进来,“殿下……” 可岚一样看见床榻情景,忙不迭地,重又撩了帘子出去。“殿下何、何时需要用膳?请随时吩咐奴婢!……”然后,逃也似走了。 太子李容桓俊面绯红,从蓝云畅的胸口把手赶紧拿开,轻轻地,一边拿,一边暗责自己的猥琐和思想龌龊。 那宫女可岚撞见了,而自己的形象…… 心里越发突突突跳得厉害,却不想,就是他这手,这小妖孽的这处部位……至此,又会成为他接下来再次斟不破参不破的又一大心魔…… 他的手连带整个胸口……又酥又麻,痒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