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副样子,林白云皱起眉头来,“什么意思,你和宋九尧谈上了?”
林晚云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我想了想,宋九尧挺好的,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他,一想到跟那些人躺在一张床上,我就想吐。”
林白云头皮发紧,“嫁给宋九尧你就不想吐了?”
她装腔作势轻咳了两声,“宋九尧,我能忍住。”
“林晚云,你要点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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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歌舞厅。
阿平已经坐在那张硬板凳上,对账本对了一个下午。
他火很大,最近新添了一间餐厅,给客户提供宵夜餐,一进一出,账目又多了许多,林晚云一走,账目恢复混乱,不是漏记就是错记,他每天光把账做平都要死许多脑细胞。
“尧哥呢?”
“昨晚他住家里,刚回来,我看见他去冲澡了。”
阿平把账本一盖,“他倒是干净,我连冲澡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当口,院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段纤细,面皮干净的姑娘,大大方方往前台而来。
阿平认得她,是文工团古典舞台柱子,叫瞿雪,上一回,她在这里跳了惊鸿一瞥,惊艳了许多人。
瞿雪笑着问他,“你们宋老板在吗?”
阿平往她身后看,“尧哥,找你的。”
瞿雪回过头,微微提唇,朝他走过去,“你这是,刚从河里游回来?”
宋九尧往湿发上抹了一把,面色无波,“刚从家里出来,一身汗,才洗了一下。”
瞿雪轻轻点头,“听说你大姐也回来了?”
宋九尧顿了下,一个气声,“你们文工团这么闲,我大姐回来你也知道?”
他大姐嫁到南苑市,做计生干部,专门和妇女打交道,性格雷厉风行,昨儿听到消息,马上坐夜车赶回家来。
瞿雪放低声音,似乎在安慰他,“我都听说了,摊上这种事儿,的确叫人心烦,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叔在检察院上班,或许可以帮上忙。”
宋九尧:“没多大事,我大姐回来,是打算给我爸过生日。”
“是吗?你爸什么时候过生日?”
他一语带过,“就这几天。”
瞿雪轻笑道:“晚云真是厉害,我都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还敢偷偷喂鸭子挣钱,这一回她吓坏了吧?”
宋九尧脑子闪过昨夜林晚云的病容,嘴角微提,“是吓坏了。”
“看起来,她跟你爸还挺熟的。”
他似是而非“嗯”了声,“今天没带你同事过来?”
瞿雪顿了下,“下回吧,怎么,又想招揽生意?”
宋九尧当真招揽起生意来,“我们新开了个餐厅,有宵夜供应,啤酒烤串都有,改天带她们来玩玩。”
“我叫来的,有折扣吗?”
“第一次来免单。”
瞿雪握拳,抵着嘴角笑,“我记住了。”
林晚云进到太阳歌舞厅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宋九尧和瞿雪挨在一块儿,宋九尧说着什么,瞿雪拿手盖嘴,冲着他笑。
笑得那叫一个扎眼。
林晚云指尖在旗袍上一划,挺直腰背,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往里走。
宋九尧最先看过来,目光一个卡顿,尔后,嘴角往下一撇,悠悠挪开目光,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
大概有些意外,瞿雪唇线一敛,笑容快要消散殆尽,转瞬又牵动起来。
“这是谁啊,这么美!”
的确是好看,旗袍线条简单,浅绿色的鸟儿和墨绿色滚边相得映彰,特别是剪裁做工,那是相当不错,分毫不差包裹着林晚云的身段,衬得她凹凸有致,娇贵淡雅,像足了画报上的大家闺秀。
她没想到,林晚云竟然敢在这种场合穿旗袍,竟然还能穿出韵味来。
林晚云下巴稍抬,嘴角带着傲娇,“我哪天不是这么美。”
瞿雪:“……你一直这么美,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突然穿上旗袍了?”
“上个月我说买下这个歌舞厅,他们说我喝高了,”林晚云眸光一转,看向宋九尧,“还有人威胁我,说再看见我,就把我丢下河。”
宋九尧睨着她,下颌微动。
林晚云先哼一嗓子,“我今天是客人,你的上帝,带钱来的。”
她眼睫一耷,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扫视宋九尧一圈,微微眯起眼来,十足嫌弃的样子,“大白天的,还洗澡了,香给谁看呀,鸡兔合笼你不知道?”
瞿雪眼帘一垂,深深吸气。
宋九尧抬手,指节压了压鼻端,“上帝,你身上掏得出一块钱吗?”
“……”
她才要还嘴,阿平突然出现,拿着账本横到她面前。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林晚云:“我来玩儿,穿什么样你们也要管?”
阿平:“管你穿什么,你教教我,那个做账的表格怎么用,现在的账太乱了。”
林晚云:“教你?”
阿平怨气冲天,正好当着宋九尧的面发出来,“不教我你就回来做,反正我是记不清楚了,都是一堆烂账!”
林晚云偏个头,拿手捏捏平服圆滑的袖口,轻轻咬了咬嘴里的肉,“可以教你,等我做了太阳老板——娘,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