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玉佩十分贵重,上面雕刻的又是两尾活灵活现的小鱼。她虞五娘的闺名与鱼同音,将它作为定亲信物,虞妤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可见一斑。
可是……宋峥那个只会打仗的傻子瞎子,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意,交给自己的定亲信物,哼!
想到这里,虞妤急急转身从妆匣的最深处拿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曾经她无比嫌弃只佩戴过一次就扔进妆匣再没拿出过的,定亲信物!
青玉的价值不及墨绿色的珍贵,但虞妤何曾在乎这些,她只看重美丑!当然,青色的玉佩远远看去也是极为好看的,偏偏上面的雕工一塌糊涂,山是歪的,水是断的,丑的虞妤不想看第二眼。
这样的丑玉佩如何配的上她虞五娘的美貌,偏偏还是定亲信物,佩戴出去肯定会被嘲笑的,虞妤一气之下就把它扔进妆匣了。
万万没想到,墨绿色的双鱼玉佩已经碎了,青色的丑玉佩依旧完好。果然,美丽都是脆弱的,需要人的好好呵护。
虞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忽而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定亲的信物应该在宋峥的身上,怎么会在窗台之上?
难道?
虞妤飞快地跑出内室,甚至来不及对红萝等婢女说话,甚至忽略了相偕而来的大表兄和虞寿。
“阿姊,还未用早膳你去哪里?”虞寿惊讶出声,奈何只看到虞妤奔跑起来的优美背影。是的,邺京第一美人虞五娘奔跑的姿态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大表兄,阿姊真是越来越不端庄了。”虞寿摇摇头,心想这不是淑女所为,但愿回到邺京阿姊能变回来,否则祖母会出言训斥的。
“阿寿,你先用早膳,表兄跟过去看一看。”越望秋目光晦暗如海,能让阿鱼这般失态,和昨日如同一辙,今日他也去见识一下这个不凡的猎户。
“大表兄?”虞寿话还未说完,侍从又推着大表兄的轮椅出了门,看着大表兄的背影他再度摇头。尾随在阿姊身后,这也不是君子所为。
唉!还是要快些回去邺京。
虞妤跑出了门,内心雀跃不已,玉佩只会在宋峥的身上,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的窗台,这说明了什么?
第一,宋峥他记起来自己的身份了,用玉佩暗示自己;第二,宋峥他,哼,无耻之徒,觊觎自己的美貌,深更半夜居然敢跑到自己的窗台……
跑到那处篱笆门,果然看到了院中年轻郎君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好似正在整理东西。
一回生二回熟,虞妤如今理也直气也壮了,一脚踹开了篱笆门,在宋峥抬头望过来的时候故作矜持地抬了抬下巴。
“宋峥,你如今都记起来了?可是知道本娘子说的都是真话了吧?你看,这是你我的定亲信物,本娘子放在妆匣里面保护的可好了。你说,你怎么把我的双鱼玉佩给打碎了?”一脸凶巴巴的小娘子走到宋峥面前,拿出两块对比鲜明的玉佩给他看。
一块青色玉佩,丑陋却完好,一块墨绿色玉佩,精美却已破碎。
宋峥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篱笆门,又看了一眼小娘子手中的两块玉佩,尤其是那块青色玉佩,沉默片刻将手覆了上去。
脑海中模糊地闪过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身影,他微微晃神。
“宋峥,你好不要脸!”虞妤细白的小手几乎只是年轻郎君的三分之二,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手掌产生了碰触,她轻哼一句。
这分明是在占她虞五娘的便宜,别以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就可以这么放肆,昨日,昨日他还凶自己呢!
“峥为山,清川为水,峥是我的名,清川是我的字。”他喃喃自语,“所以这块玉佩上面刻了山和水,它象征着我。”
“原来清川是你的字!”虞妤恍然大悟,最后看着那块玉佩,表情一言难尽。那么丑的山和水……
“我的双鱼玉佩怎么碎了?”虞妤兴师问罪,定亲信物可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宋峥怎么那么不小心。
宋峥从恍惚中回神,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虞妤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
“它为我挡了一刀。”此时此刻,宋峥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昨日审问了梁成章后他便确定了八分,加上今日他的试探,定亲信物一出便是板上钉钉。
原来他就是小娘子口中那个葬身祁水河的未婚夫君,原来她祭祀的人是他。
“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虞妤眼睛一亮,昨日她还被凶还被怀疑,今日就摇身一变成了宋峥的救命恩人!
日后,她要宋峥做什么,宋峥看在救命恩情的份上岂不是都要答应下来了……虞妤美滋滋地想,一双灵动的眸子弯起来。
她脸上的神情一眼便知,宋峥嗯了一声抓住她软嫩的小手,将碎裂的双鱼玉佩拿出来放在自己身上。
然后下一刻,目光扫到不远处而来的紫袍男子,宋峥眯起了黑眸,神色一凝伸手揽住了小娘子的细腰。
侧身手臂一转,宋峥整张脸全部显露出来,语气冷然,“想必这位便是五娘子的表兄了。”
原本脸上带笑的越望秋待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之后,瞳孔骤然紧缩,温和的面具碎的彻彻底底,眼底闪过阴冷,宋峥竟然没死!
他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