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什么史教授在分开之时要特意对下时间呢?这主要是因为根据之前外出调研的经验,这种偏僻的地方一般,信号基站少,想靠着电话联系基本算是不靠谱,因此,最好的办法是在分开之前约定好时间,这样一来安排和记录活动也方便。
“我有一个小黄狗,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阿锦看着眼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华仔,此刻正哼着小曲儿、迈着小步,一蹦一跳地往前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没心没肺的人。
一路上史教授认真考察着建筑的形态和构造,阿锦配合他给房屋编号,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相应的位置,并尽量多拍些照片用于资料收集。
而一旁的华仔,牵着黄狗,一会儿走在前方猫着腰,左顾右盼做鬼子进村状;一会儿走在后方缩着头,畏畏缩缩做土匪撤退状;一会儿又厚着脸皮凑到阿锦身边,看着阿锦正在做的工作,还指手画脚地说点儿什么。
直到史教授实在看不下去,训斥了他一顿后,才老老实实的扛着大家的背包和设备,跟在阿锦身边,帮忙打打下手。
一上午的时间,大家顺着主干道向内考察了两条辅街,发现了几处保存较为完整的宅院,拍了几组照片,忙忙碌碌间已经临近中午,大家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史教授看了眼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同学们都累了吧,等看完这个宅院,咱们就去前面休息。”
走了一上午,阿锦也有些疲惫,左右晃了下脖子,舒展了下筋骨后,记下了这栋房子的编号。猛然间的一瞥,看到一根柱子的柱脚上有一朵雕刻精美的小花,觉得分外可爱,便弯腰靠近拍了一个特写。
“华仔,把卷尺拿出来,帮我测下这个木雕的大小。”半天没有回应,阿锦站起来环顾四周,并不见华仔的身影。
“华仔!华仔!人呢?”
史教授说道:“别找了,华仔一听到休息,已经先跑到前去了,大概是去找中午休息的地点了吧。”
阿锦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史教授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随他去吧,这一早上估计也把他憋闷坏了,阿锦,你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老师,您看这里,好精致的雕刻。”阿锦指着刚才发现的地方说道。
史教授顺眼望去,突然定在了原处,露出惊愕的表情,蹲下身来细细观察,反复着抚摸着那个图案。
看着史教授突然变的专注地深情,阿锦有些困惑,又不好贸然打断老师的思考,于是也蹲了下来,双手环膝,乖巧地观察着这个雕刻。
“阿锦,这个图案你有什么发现?”史教授轻声问道。
原本只是隐约能看到是一朵雕刻精美的小花,经过史教授的来回抚摸,灰尘被拂去,花的纹路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从样式上来看,像是木芙蓉。”阿锦仔细思索着书上的知识,回答道。
“不错,那你觉得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史教授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按理说,柱子上的雕刻很少见,非得装饰,通常都是在柱下的石礅子上雕刻吧.....”
“啪!”还没等阿锦说完,史教授手中的地图就敲在了她的头上。
“呜呜~老师我又回答错了吗?”阿锦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提醒你长点记性,都跟我学多久了,还张口闭口石礅子的,专业名词叫做’柱顶石’,你出去不嫌丢人,我还怕被同行笑话呢。”嘴上虽然很凶,史教授依旧怕出手太重打疼了阿锦,边说边用手揉了柔她的头顶,接着说道:“不过你说得没错,柱子上直接雕刻是很少见,但是还有更蹊跷的,你有没有发现,它的雕刻方式是浮雕?”
阿锦连忙用手摸了摸雕刻的花纹,经老师提醒,才猛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反常。
柱子的制作是要对一整根木头抛光打磨,在打磨成相应的尺寸后,再通过雕刻形成想要的花纹,这时候的雕刻是从外向内凹进去的,也就是所谓的沉雕。
而自己眼前的这朵小花是从内向外凸出来的,浮于柱子表面,也就是所谓的浮雕,这就意味着这种工艺的制作,需要先雕刻这朵小花,再将整个柱子抛光打滑,才能实现雕刻附于柱面的效果。
这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为了装饰柱子才制作的雕刻,反而有点像是为了雕刻这朵小花而费力制作了整个柱子。
奇怪的是,如此主次颠倒、费尽心机的制作,竟然被放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上,不留意都很难发现。
如此反常的举动,制作它的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呢?
阿锦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望向老师,此刻满脸写着都是五个大字——老师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