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鸣潮宗到底是怎么了。
半年前让白骨王府上门要人,如今又被龙族要求断绝婚约。
也难怪他们鸣潮宗相信了清岩村埋有宝藏的传说,特地派人来调查,甚至不惜借口发动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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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不欢而散。
方清雅在得知了白俊枝的意图后也没了多少奉陪的兴趣,很快便草草收拾完残汤剩羹,起身带着曲布通离开。
路上方清雅面色有些沉重,之前那看到什么都要跟曲布通显摆显摆介绍介绍的得意劲儿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她心中对白俊枝的这次接触还是极为挂怀。
曲布通见状,索性问到:“咱们这就回去?”
毕竟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在鬼市待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唉……我倒是想回去,只不过师父给我钱的时候特地吩咐过了,让我在这里呆一晚上才回去。”
方清雅扶额叹气一声,多少无奈的说道:“不妨今晚我们就先找个客栈睡一宿,明早回去再说吧。”
“嗯?你师父是怕你又跟龙族起了争执?”
“可能吧,他老人家总是喜欢操心这许多,我又不是真傻。”
方清雅撇了撇嘴,虽然态度不满,但她似乎还是很听自己师父的吩咐,双手环在后脑勺上,在鬼街的大道上溜溜达达。
曲布通略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抬头看着周围这暗无天日的鬼市,微微歪了一下头。
鬼市很难分得清昼夜的差别,因为在鬼市的各处都能够看到各式各样的计时工具,也同样有专门的更夫时时刻刻唱时,为鬼市购物的客人们提供时间的消息。
二人在偶然路过一处楼阁时,正碰见一处阁楼涌出大量的客人,不少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也有的垂头丧气,佝偻着后背。
听路人的闲谈,今天中午的时候召开了一场拍卖会,似乎是拍出了什么罕贵的物事。
白骨王府的二少爷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最终成功竞得了拍品。
只不过这拍卖品众说纷纭,有说是西域来的珍奇异兽,有说是北地贩来的灵族仆役。装着货物的笼子被一块黑色的布料罩着,看不清里头的内容。
自然,也有客人笑话这位二少爷人傻钱多,被人当成肥羊宰的,连笼子里头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晓,竟就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钱。
“拍卖会啊……”
曲布通抱着肩膀,歪头问道:“怎么,开鬼市的四大宗门联盟不是正派么,怎么还捎带做这种人口生意的?”
“因为本来有些正派也会收集这些珍奇异兽,会将异族人当成奴隶拍卖,听着很荒唐是嘛?”
方清雅摇了摇头:“虽然我们鸣潮宗没有这个喜好便是,算啦,人家拍卖会都结束了,我们再说这些也没啥意思。走啦走啦,找客栈住着去了。”
“以后有机会也带我见识见识这个如何?”
“别,你师父我可没那么多钱玩这个……这动辄几十几百个上品灵石的拍卖会,我这点积蓄可刚够个入门钱的。”
方清雅拽着曲布通的胳膊,径直的从这间拍卖会场前头穿了过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晚上,方清雅带着曲布通定了一家并不起眼的酒店。
这次她没有再要求曲布通和自己住同一间房,而是分别定了楼层不同的两间雅间。
两间房的价格不便宜,但好在这次终于不是阴间装修,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和凡间客栈的并无太多区别,屋子里澡盆装着的也是难得的热水。
同方清雅一起吃过晚饭,曲布通回到自个儿的房间,坐在浴盆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随后一头倒在温暖的床铺上,感受着久违的舒适。
他的目光斜看向了今天抽中的,静静靠在窗户边的那一把骨头剑,略作思忖,还是坐起身来,一抬手。
人皮色的书本从床铺的阴影当中显现。
翻开书本,曲布通浏览着何海晏那一页记载的详细资料。
“宗主偶染奇毒……功力大减……群龙无首,内忧外患……”
“五长老言明清岩村中留有妙羽仙人遗物可治愈此毒,何海晏主动请缨……二长老又派方清雅跟随……”
“碍手碍脚,行动不便,平日里素有不睦,机会绝佳,杀心渐起。”
……
目前从何海晏的书页上能得知的情报也就只有这些了。宗主是何海晏的师父,不知因何原因感染了剧毒,从而导致了鸣潮宗的一系列动荡,而那个五长老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清岩村有宝物可以治病……
方清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是单纯崇拜妙羽才乐意接受大师兄的邀请。
在何海晏的眼中看来,她是受到二长老的指派跟过来的。
显然,她的存在掣肘了大师兄的行动,这是导致何海晏最终决定用师妹作为屠村借口的原因。
……
不过这就很奇怪了。
方清雅是二长老的徒弟,白小夜是五长老的徒弟。
这两人照理说关系走得很近,为什么二长老会让方清雅去干预受五长老之命的何海晏的行动?
想不明白,但倒是有趣。
鸣潮宗不是铁板一块,而曲布通对这个五长老又颇为感兴趣。
这位五长老在宗门危机的关键时刻将苗头抛到了清岩村上,他对清岩村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呢?
“呼……”
曲布通躺在床上,正津津有味的琢磨着,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在柔软的床铺上不可抑制的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噪音将他吵醒了。
耳边响起了哗啦哗啦铁链的声响,睁开眼睛,眼前并不是旅馆的构造,而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一个和守在鬼市门口的那个骨面人打扮非常接近的黑袍鬼影站在他床铺的跟前,低着头,沙哑的声音在黑暗内响起:“您定的冥饵……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