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裴彧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个穿着朴素的少年,瞧着应该是裴彧的同窗。
薛氏站在院门口,有些急切的问,“苏家姑娘,你把银子带来了吗?”
苏如是提着个小包袱,在心里把薛氏骂了个遍,表面上却露出纯善无害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快精分了。
少年眉目如画,神情清冷。
“我不是来退婚的!”苏如是的声音不小,足够让不远处的两个同窗听见,表明她来这里的目的,“我只是想送块手帕给你!”
裴彧抿唇不语。
“我有些贴己的话要和你说,你随我来!”苏如是往前走了几步,又怕裴彧不跟上,立即解释,“真的很重要!”
苏如是软言细语,一句话说的比天上的白云还要软绵,似在人的心尖上洒了一抹蜜糖。
“裴兄,家事要紧,我们可以等你!”
“是啊裴兄,有什么误会,尽早说开就好,我们不急的!”
连在一侧焦急的薛氏见裴彧的两位同窗都开口了,也附和道,“彧哥儿你就同她好好说说,银子还是要拿回来的!”
裴彧神情凝重,最终还是跟在了苏如是的身后。
夜里的大槐村,安静宁和。
为了昭示她不退婚的决心,苏如是先是拿出一方绣了一夜的帕子,低着头说,“从前我答应,你每年生辰都会亲手绣东西给你,如今我来兑现了!”
裴彧没有接过帕子,反而是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还有给清弟看病,需要不少的银子!”苏如是把提在手里的小包袱打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银两,“这里有二十八两银子!”
“这不是当初伯父、伯母给的聘礼,所以我们的婚事,还作数!”
“这银子,算是我借给你的!除了给清弟看病,你去白鹤书院也需要束脩!”
“你得好好的放着,不要让你那三叔骗去还赌债了。”
苏家这些年一直都未曾动过苏如是的聘礼,哪怕是当年苏老爷子病重,也不许苏北和陈氏动这一笔银子。
昨儿夜里,苏如是跟家里人表明了山无棱、天地合都不退婚的决心后,家里人终于是相信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耍小性子。
在她提出要拿银子给裴彧,让他去请大夫给裴清看病时,陈氏丝毫不曾犹豫的把裴家给的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交给了她。
父亲苏北私下又把卖家禽的银子,一起贴补给了苏如是。
他们说,只要裴清能痊愈,这银子该花就花,不用省着。
无论是祖父还是祖母,甚至是父亲、母亲,他们对苏如是都是极其的信任和宠爱。
“怎么了?”苏如是见裴彧不说话,又道,“是不是不够?”
裴彧皱眉,冷冷的看着身前的少女——自从他亲自上门退亲后,她便彻底转变了态度,一脸坚决的表示不退婚。
如今她说的这一番话语更是掏心掏肺,甚至还担心他被三叔一家欺负。
但是,裴彧知道这都是表相。
在天真懵懂的幼年时,他也曾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清丽、乖巧、娇慎的未过门妻子而开心过。
苦读多年,只想挣个功名,能风光的迎她入门。
然而现实却让他明白,她长的有多漂亮,说的谎话就有多动听。
期待也慢慢变成厌倦。
若不是这次她执意要退婚,他怕是还活在梦境里。
“若是不够,你再和我说,我想想办法!”苏如是觉得有些苦恼。
她也没请过神医看病,不知道要多少银两。
原著作者笔下的王神医,替人看病要诊金都是看心情的。
心情好,分文不取。
心情不好,一次千金。
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