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个手提宫灯的女子,面容清秀娟丽,他细细辨认了一下,画中女子身上穿着得竟是宫装!
真是奇了怪哉,他自小跟在世子身边,多年来可从未见过他有收藏仕女图的癖好,况且整间屋子就只有这一副画点彩染色,画中女子更是体态婀娜,栩栩如生,不像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他仔细得打量着这幅画,落款是武王十七年二月十五,是世子的笔迹。但这日子不恰好就是世子落水被救回来的三日后么?
思忖半天,姚凌得出论断,他竟不知世子居然还有一个心上人?
他派人去寻了王世子的贴身护卫甘洛来。
甘洛最近为寻找世子一时忙得手慢脚乱,日日在王城各地等着手下从各处收集来的消息,生怕错过一丁点线索。
他风尘仆仆地进来,见了姚凌拱手见礼:“小君。”
“不必多礼,让你前来是想问问世子出事前可有何怪异之处?这画又是从何处得来,画中女子是何许人也?”姚凌眉目肃然道。
甘洛摇头,这画中女子他必然不认得,但这画倒是他家世子呕心沥血之作,画了整整三个日夜,期间还毁了不少废稿。
姚凌在屋内四周踱步,他觉得自从世子落水醒后整个人有些怪异,眸中多了以往看不见的东西,曾经的世子眸中一直沉如古潭,对人对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世子醒时他曾来拜访过,那是第一次他在世子眼中看见了欲望。
“那我问你,世子醒后可有派人去做什么事?”
“这……”甘洛支支吾吾的,姚凌在一旁急道:“你知道每一处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万一我们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出什么,你——”
“是,属下明白。”甘洛截住姚凌的话头,继而道:“世子醒后确实差遣属下去办了一件事情,且来的无故突然,属下不敢过问太多,便只能照办。”
“他让你做了什么?”
“世子曾经派人去往封河郡截杀一名叫做凉悯生的读书人,前些日子传回来消息,说是已经得手,可世子却……”话到此处,甘洛的声音低哑了。
“封河郡,凉悯生……”姚凌皱了眉头,这些又会和世子失踪一案有什么关系呢?
“凉悯生是何人,你派人去查过没有?”
“属下早已将此人的身份核查清楚,他祖籍便落在封河郡回雁村,祖上几代都是佃户,到了他父亲那辈开始读书习字,他父亲五年前因病去世,家中只有他和他的妹妹,此人身份干净,没什么背景。”
姚凌此刻倒有些琢磨密不透他可亲可敬的世子殿下要做什么了,无缘无故杀一个清清白白的平民,还是在王城之外,到底有何用意?
“哦,对了。我们的人前往封河郡时凉悯生已经赶路到了日兴郡,我等一行人扮作山匪已将他截杀。”甘洛补充道。
“日兴郡……他是要来王城?”姚凌回身又琢磨起那画来,这两者之间会有关系么?
“那尸体呢?”他又问。
甘洛答道:“他从一处断谷摔下去,尸首叫河水冲走了。”
姚凌揪着眉心,脑中乱做一团。世子一辈子没出过王城,怎么会派人去杀一个毫无背景的读书人,他画上那女子又是谁?
“这画上的女子你可认识?”
甘洛摇头。
姚凌揭下了墙上的画,甘洛意图阻止,“小君,这怕是不妥。”
“好了,你不必多言。等世子回来,届时我在将这画交还与他。”他要好生查查,这画上女子到底是谁?
茶香袅袅,公子府的阁楼内一人正观鱼品茶,因世子失踪一事,萧怀瑾他这个公子当的,可是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
苍耳跪地,一一禀报着近来王宫,世子府和左将军府的动向。闻言,萧怀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掸去身上飘来的飞絮。
他嗤笑一声,幽幽道:“这么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了?”
“是。”
萧怀瑾收敛了眉间的喜色,施施然起身,幽远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外。
“准备一下,去城外瑚陵。”
他是时候该出门了,去祭奠一下他的生母,那个被他父王亲口下令斩杀的前朝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