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珩远远地立在屋门外,他孤身一人,百无聊赖,唯记得凉萱似乎进去了很久都还没有出来。
只是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很想她。
崔忆寒的院子傍水,萧泽珩靠在河岸的柳树旁等她,远远地瞧着似与临水美景融为一体,如水墨般典雅高贵。
打量他的是回雁村中最有名的王媒婆,她看人的眼光又精准又毒辣,是个说媒的高手。
没有哪一对经过她撮合的新人闹得惨淡分家的,因而王媒婆在回雁村名声大噪。村子老人说许是她祖上积德,回馈到她身上来了。
她瞧萧泽珩孤身发愣,又是个俊后生,遂上前问道:“这位小郎君,我不曾见过你,你是从那里来的?”
他不答话,王媒婆在心里掂量着,当心便觉这人应当是忠厚老实,虽不善言辞,但贵在可靠。如今的女娃娃就爱这种俊俏又嘴笨的。
于是她又开口问:“家中可有妻小?”
萧泽珩嫌她说话声音大,吵,便背过身去,不想搭理这人。他虽有一身功夫在,但不会欺弱小,也不会给凉萱无端招麻烦。
哪想这个王媒婆也是一个不知羞的,硬是缠着他问话:“小郎君,我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我是这里有名的媒婆,你打可去四周打听打听,我不曾欺瞒于你。老身只是见你容貌身段生得甚好,看着又是适婚的年龄,不若这样,我给你说一门亲事怎么样?”
她手中正好有几个挑剔的姑娘家心比天高介绍不出去,眼前这个男子各个条件都看着不错,主顾肯定满意。
不想她这一趟出来还有此等收获,王媒婆开心地咧开了嘴角。
萧泽珩甫一听闻娶妻的事情垂头沉思,她会答应么?
王媒婆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他肯定是动了心思的,于是愈发怂恿道:“小郎君,我那里可有好些姑娘,个个都是顶好的,我家就在村西,小郎君可寻个时日登门拜访 ”
别的姑娘?萧泽珩淡淡看她一眼,拨弄着柳叶失了兴趣。
他只要她。
王媒婆说得口干舌燥了,也不见这人有任何反应。
倒是她一说起包你喜欢这种话术来这小郎君的脸色有片刻松动。据她多年的经验,她大胆猜测这人有了喜欢的姑娘,看样子还是暗相思,掉了满腹闲愁。
“这样,我也不给你介绍别的姑娘,看你这样子心中肯定有了喜欢的女子吧?老身愿意给你去说媒。”
她心中的算盘打得很溜,若能促成这样一桩郎才女貌的婚事,对她扩张在这地方的声誉也是有极大帮助的。
萧泽珩不语。
王媒婆道:“是哪家的姑娘,我去给你说亲,这个价钱嘛,我们可以好商量。”
萧泽珩眼眸缓缓挪了半点,脑海中浮现起凉萱的音容笑貌,当即不合时宜地想起她连一个亲亲都不愿给他,怕是不喜欢他吧?
真是令人犯愁。
恰逢此刻凉萱从崔忆寒的屋中出来,入眼便是她王婶缠着小哑巴要说亲,她忙不迭上去将小哑巴拦在身后,疑惑道:“王婶,您做什么呢?”
“原来是凉萱啊!”王媒婆绞着手帕打趣,余光瞥见了崔忆寒,当即觉得自己又来了一门生意。
正值妙龄的少女从他家中出,而男主人出门相送。此等关系不说非同寻常,那也是能培养出感情的好苗子,日后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未可知,王媒婆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们一把。
凉萱她是知的,凉家就她一个女子,她哥哥又不在,想是在此时能口头应下一门亲事,在这回雁村也有个照看。
待她哥哥从王城归来,她再上门说亲也不迟。
王媒婆头一次看瘸了眼,开始乱点鸳鸯谱,她对他们二人说道;“忆寒呐,我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两情相悦,正好才一起。凉萱一个小姑娘家一直孤身一人在家也不放心是不是?不然我就先做主,做个媒,给你们说说亲事怎么样?”
“就先落一个名而已,等你哥哥回来,咱们在上你家提亲,你看怎么样?”王媒婆自然也不能忽略了凉萱,继而对她续声道。
凉萱讶然,她全然听不懂王婶在说什么,耳中就只抓到了说亲二字,一时红脸,“王婶,您不要胡说。”
几人一番闹腾,萧泽珩听得满酸气直冲云霄,只是她在他不好发作。
她要真敢应这门亲事,他决计不会让觊觎她的人活到明日旭日初升。
后头王婶才想起萧泽珩来,于是对他道:“这位小郎君,你放心,我指定给你说好这门亲事。”
凉萱却是奇了:“什么亲事啊?”
王媒婆又道:“不知小郎君你家住何方,我也好上门多多了解情况?”
“什么呀?王婶您问他这些做什么?”
王媒婆说:“是这样,这位小郎君托我去给他说一门亲事。”
“你要说什么亲事?”凉萱猛地一转身,气鼓鼓地像是质问。
“没。”萧泽珩低声应道,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惹得她生气了。
“说呀,想娶谁?”凉萱难得这么生气,高声质问道。
此时王媒婆又在一旁使劲地煽风点火,凉萱的怒气不减反增。
这个小哑巴也太没良心了,亏她还对他那么好!
萧泽珩话说不利索,话头全让王媒婆给抢去了。在这漫长的间隙当中,他硬是没能拼出一句完整的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