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悯生心中疑惑,花倒好说,只是帕子和被褥他走时早已收拾妥当,如今还在热天里,莺莺将这些拿出来做什么?
“这些这么都不收拾起来?”他问。
彼时凉萱正在为他倒茶,甫一听闻这话脑子里响起一道声音:这是给小哑巴的。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竟然将他丢在村口了!她猛地放下茶碗,水溅出了大半。
完了完了完了!
方才一心只想着哥哥了,她如此小哑巴肯定又得生她的气,只盼他莫不要伤心才好。关于她小哑巴的心眼就小得针似的,什么醋都吃。生气了可难哄,万一还缠着她要亲亲,哥哥在家得打断她的腿了。
“莺莺?”
“哥哥,我先出去一趟。”凉萱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凉悯生心中存疑,忙去追赶,动作急了一时扯到了脚伤。
凉萱将院门打开时就见了推车回来的小哑巴,她心中大喜,好在这人没有因为生气而不肯回家,她粲然一笑,做出笑迎他回家的模样,“你回来啦?”
他就那样淡淡地看着她,眉眼里没有过多地外露情绪。也不像是生气,倒有点失落在身上。
凉萱被他看得窘迫地搓了搓手,哥哥回来的猝不及防,她一时忘了他也是情有可原嘛!
“我将才准备出去找你的。”她陈恳地说道。
好吧,又不理我,凉萱才准备扯他的衣袖逗他开心,听见凉悯生的声音她悻悻地缩回了手脚。
“莺莺。”此刻凉悯生已然踱步到了屋外,他听见了凉萱说的那句亲昵万分的话:你回来了,我将才准备出去找你的。
“他是谁?”凉悯生的面容依旧柔和,只是语气中带上了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两分冷意。凉萱那种语气在加之他自己屋中的那番景象,凉悯生忽然觉得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不该……不该有人不经他允许擅自闯入他妹妹的世界。
凉萱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小哑巴到了他哥哥面前,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的话,可凉悯生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只是觉得扎眼,他的妹妹不该牵着别人的手。
她应当知晓礼义廉耻。
“莺莺,哥哥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凉悯生陡然严厉的语气叫她摸不着头脑,凉萱觉得自己救了一个人回来,明明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哥哥不应当高兴么?
“哥哥?”她那双暗含委屈的眸子望过来时凉悯生气就消散了大半,碧玉年华的年纪青春懵懂很正常,他往后再对她严加教导便好,实在不应当对她言辞苛厉。
“莺莺,哥哥对你从小疏于管教,但你应该明白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与外男有肌肤之亲的,你知道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头至尾都不肯给萧泽珩分去半点眼神。
凉萱收回了手将其背在身后,垂首不语,她一时忘形忘了避讳。她哥哥平素最不喜欢她与外人接触了,尤其是男人。哥哥为了她好她知道,可是自己方才说得话,哥哥难不成没有听见么?
凉悯生以手撑在门框上,换上了笑脸,“莺莺,你方才说他是谁啊?”
凉萱猛然抬头,眼睛亮了几分,很是自傲地扯过小哑巴的胳膊郑重其事地向凉悯生介绍道:“哥哥,他是我路上救回来的人。我捡他回来时他都奄奄一息了,可现在被我养的好吧!莺莺是不是很厉害,没有给哥哥丢脸的!”
凉悯生干咳一声,凉萱后知后觉的撤回了手。
他沉着脸上下打量着凉萱捡回来的男人,身上虽死粗布麻衣却难掩周身气度风华,他生了一张绝伦出尘的脸,在他看来这人是冷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他捧在心尖上的妹妹身上。他的妹妹啊,如今正用一种崇拜迷恋的爱慕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萧泽珩似有所感,侧首看她。凉萱的笑容绽得更灿烂了些,他忽地就不气了,漠然的眉眼里燃气温度。
郎情妾意尽入了凉悯生的眼,他抠在门框上的指节忍不住的收紧,面上确留有春风一般的笑容,“莺莺,那他的伤好了么?”
外人皆如虎似狼一般觊觎着他的妹妹,他又怎能忍心将她送人狼窝虎穴?只有跟着他身边,莺莺才是最安全的。由是怎么多年,他一直对凉萱看得严,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莺莺,哥哥的良苦用心,你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