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一定是这样!他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甚至已经抬起手臂要推开院门,大步来到她的楼上,像他离开时那样紧紧的抱着她,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怎么如此多狡。
可他的动作还没开始,就被同样震惊但以他的安危为重的靳一靳五等人挡在门前相阻。
“王爷您不能进!”
“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王爷!”
缪靳欲要抬腿的动作倏地顿住,方才直冲脑海欲要歃血的冲动也冷却下来。他眸光如刀般死死盯着眼前根本不足以抵挡他的木门,却终是没有动作。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手背上青筋暴露,手心处隐隐溢出点点血迹。
“给本王让开!”
“王爷!”
“本王说,让开。”
靳一等人无奈,听王爷之命已经根植在他们的骨血中,可让他们眼看着王爷步入危险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左右为难之迹便唯能齐刷刷在门前跪下。
僵持之际,一道清婉幽凉的女声突然自紧闭的门后响起,
“靳公子。”
缪靳浑身一震,鹰眸倏抬,锋利的眼仿佛要穿透门扉与里面的人对视。但他终是喉头滚动竟不知要与她说何,再次闭了闭眸,再睁开时,眸中翻涌的情绪已尽数被压在眼底。
“你,莫要怕。我会找人...”救你...
纪妤童站在门后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也听出了他暗哑的嗓音中被极力压抑的浓烈情感。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但却无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情感。
方才她站在阳台看到他突然出现时,心里剧烈一跳,不是惊喜,而是惊吓。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回来,而且回来的正是时候。
她看到他眼中的震惊时,一个想法立时从心底升起。一石二鸟!
再没有比眼下这个时机更适合脱身的,她的病情是真的,是整个南州城百姓亲眼所见的。所有人都会避她如蛇蝎,选秀官和官府不会因为一个众人皆知的废人再去深究。而他身份复杂,更不会为了一个仅仅相处过几日的女人以身犯险。
所以,她只需要将他打发走便可万一失。待风头过后,她再渐渐显露人前,虽说可能会引起骚动,但她深居简出,届时再有其他患上天花的病人治愈,百姓对她的好奇自然会被转移再而渐渐淡忘,说不得在此期间她已经能够回去了。
“多谢靳公子好心劝慰,只是你我都知,染天花者,十死无生。我的医术虽说不上精湛,但也略懂一二。我的病,无人能治。靳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请回吧。”
明明染病的是她,可她的语气却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话中那个将要香消玉殒的,是旁人一样。
缪靳站在门外,听着她淡然甚至尾音带着无奈的声音,心口滞闷。他忍不住抬手却又在下一刻克制住。
她定是挣扎过,痛苦过,绝望过,由生而死,由死而生,才能像此刻这样淡然,淡然得让他心生恨意。
若她乖乖听他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她怎会染上天花,怎会与他将临死别?
纪妤童许久未曾听到门外有人回话,便想着他应是回心转意,对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好感也因为没有结果而冷却消褪,像那个黑衣大汉一样神出鬼没使用轻功飞走了?
又站在原地等了会,她慢慢靠近院门想要打开门确认一下,却不想手刚放在门栓上,便不经意间从门缝里看到门外似雕塑一样站着,面沉如水冷到极点的男人的脸。
余晖渐落,黑暗初临,猛不丁看到门外有人,纪妤童着实大惊,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压着胸口急促的喘息,想到方才那个惊鸿一瞥的轮廓,她音色发紧的试探道:“靳公子,你,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