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锦松开了她,敛了担心的神色,看向了提灯走来的柳言之。
“柳大人?”
柳言之歉声道:“在下若有惊扰处,还请傅小姐与陈姑娘见谅。”说完,他解释道,“我瞧今日天气晴好,料想田间一定星河万里,反正一时也睡不着,便提灯出来瞧瞧,哪知竟遇上二位了。”
“今晚的星河确实很美。”傅春锦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沈秀招了招手,“喜丫,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沈秀心底微怨,倘若不是撞上了柳言之,她定能瞧见阿姐哄她的模样。
柳言之恭敬道:“回去路黑,若是二位姑娘不嫌弃,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傅春锦对着柳言之福身一拜,“大人有心了,只是男女有别,同行始终不便。”说完,她向沈秀伸出手去,“我跟喜丫牵着走,不会摔了的。”
沈秀果断一把牵住傅春锦,正色道:“柳大人放心,我也不会让阿姐摔了的。”
柳言之掩住眼底的失落,将手中的灯笼递向了傅春锦,“还是……拿这盏灯笼照明吧。”
傅春锦犹豫了。
柳言之提醒道:“只是一盏灯罢了。”
“如此,便谢谢大人了。”傅春锦接过了灯笼,扯了扯沈秀,“走,回家。”
既然阿姐都开口了,沈秀也不好拒绝了,她扣紧了傅春锦的手,从她另只手中接过灯笼,“阿姐,我来提灯。”
“也好。”傅春锦含笑点头。
沈秀与她相视一笑,牵着手徐徐走远。
柳言之目送两人走远,脸上浮起一丝阴色,回想方才瞧见的那一幕,这陈喜丫的功夫想来不弱,否则常人若是遇上那样的情况,铁定要栽入沟渠里面。
柳言之又想了想,陈喜丫的爹爹是捕快,想来那些武功定是她爹爹自小教她防身的。柳言之暗忖自己是想多了,只是可惜,他若是再走快那么一点,他若救下了陈喜丫,傅春锦对他的印象应该更好吧。
不过,来日尚长,他应该还有很多机会与傅春锦见面。
柳言之沿着田埂走了一段路,忽地想起傅春锦曾说要出资加固湾河堤坝,也许,这也是个机会与傅春锦多些见面。
且说傅春锦与沈秀走了一会儿,傅春锦瞧见沈秀竖起拇指,似是在掐灯笼的灯杆,她忍不住笑道:“再掐,可是要断了的。”
“啊?”沈秀回过神来,“什么断了?”
傅春锦瞥了一眼沈秀提灯的左手,“你说什么断了?”
沈秀这才意识到,她把气都撒灯杆上了,连忙解释道:“我……我只觉这样提灯稳当些……”
“先别动,我瞧瞧,可扭到哪里了?”傅春锦倒不戳破她的心虚,赏景到了一半就遇上了柳言之,确实扫兴,她想,沈秀恼他也是应当的。
沈秀摆手道:“阿姐,我没事!”
“真的没事?”傅春锦再问一遍。
沈秀得意地昂起脸来,“我自小就习武,自然没事!”
“陈叔叔还教你这个?”傅春锦好奇问道。
沈秀眨了眨眼,“这个……学了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
“大哥说……”
“嗯?”
“就是大虎哥说,女娃学点本事防身,那也是好事,若是遇到了坏人,至少可以自保。”
傅春锦脸上的笑意微凉,“沈大哥也教你武功么?”
“嗯!他武功可好了!”沈秀想到自己的兄长就觉得厉害,只是大青山里面没有真正的老虎,不然她相信兄长的武功一定可以打老虎。
“哦。”傅春锦明明记得沈秀上次说过,沈秀与沈大虎只是情同兄妹,可每次沈秀提到那人,沈秀的眸光灿烂若星,比提到自己爹爹还要明亮。
心间没来由地微微一酸。
沈秀笑问道:“要不这样,阿姐以后教我读书识字,我便教阿姐武功自保?”
“我怕我学不好。”傅春锦低声道。
沈秀鼓励道:“阿姐聪慧,定然一教便会!”若是可以教会阿姐武功,那么等她离开的时候,她也可以安心些。
傅春锦终是有了笑意,“先说好,我若半天学不会,你可不能笑我。”
“一定不笑!”沈秀的小指勾了勾傅春锦的小指,“拉过勾的!我绝对不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