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打印着离婚协议的A4纸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有一张落到了杜以泽的脸上,短暂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杜以泽慢腾腾地拿开脸上的A4纸,看也没看地随手放在了茶几上,仿佛不过是一个不值得分神的小玩意。
他微微抬头,注视着罗莉问道:“还在生气?”
“生气?结婚三年能让我生气的太多了,你是指哪一个?”她实话实说地问道。
“那么,就是因为没有陪你过结婚纪念日生气?”男人尾音微扬,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淡定,像极一个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帝王。
罗莉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即便结婚三年,她其实一直不太擅长和杜以泽沟通,
因为她一直记得那件事。
刚结婚那会,她和他还住在杜家老宅。
那时候她人生地不熟,秦笑风去国外前送给她了一只英短蓝猫,虎头虎脑又憨又可爱,她给它取了个‘团子’的名字。
团子陪着她排遣了不少寂寞,毕竟杜以泽很忙,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大多是很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团子陪着她。
就这样被她养了小半年,一直养到黄姨的女儿李然然从国外回来。黄姨在杜家工作了快三十年,而李然然从小也在杜老太爷身边长大,温柔乖巧很得老太爷喜欢。
李然然回来的那天罗莉很忙,所以回来得有些晚,第二天才听家里的佣人说团子抓伤了李然然,那几天她忙得昏天暗地,等终于忙完,却再也找不到团子了。
她急得不行,去找李然然,李然然却哭哭啼啼的说她冤枉,她什么都不知道。
恰巧那天杜以泽很早下班,她天真的以为杜以泽肯定会帮她想想办法,然而他只是公事公办的问她有没有证据证明是李然然做的。
罗莉拿不出证据,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罗莉记得那一天是冬至,她看着杜以泽弯腰对李然然轻声安慰她看着大群的佣人们围在李然然身边,而她一个人站在那些人的对面,成为众矢之的。
尽管后来她找到了证据,可是从那以后,罗莉对杜以泽说话会尽量做到有理有据,如果没有那么绝不会开口。
日复一日,到最后有时候仅仅因为他偶尔的一个眼神她就会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她未名的态度,让杜以泽微微挑眉,声音透出了些微的漫不经心。“答应陪你过结婚纪念日却没有履行承诺,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与团子不见时说的那句‘一只猫而已,何必小题大做?’一模一样。
在他眼里,她大概做什么都是无理取闹吧。
所以既然决定放过自己,她为什么还要去在意他的情绪?
她和他已经不需要后路了。
想到这里,罗莉轻笑了一声 “杜以泽,你记性一向很好,你回想一下我们结婚的三年,除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说不上一句话以外,我们的婚姻是个什么样子?”
窗外有冬日的微风吹了进来,扬起了桌子上的A4纸张,‘离婚协议’四个加粗的字体分外显眼。
听到这句话杜以泽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用离婚威胁他,让他多陪陪她吗?
他可以惯着女人有时候的一小点性子,反正也无伤大雅,况且这也本应该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换了个姿势,略微偏头说道:“如果你在乎这个,以后我会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你。”顿了顿“你不是一直想拍结婚照吗?我已经挪出了几天时间,我们去迪拜,顺便带你散散心。”
罗莉轻轻笑了笑“杜以泽,你知道你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敷衍没有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吗?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毫不在意还会开心得像个傻子。可是现在,我只想跟你离婚。杜以泽,平心静气的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段婚姻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继续下去?”
听闻这话,杜以泽那凌厉的眉峰微挑,语气微重的提醒道“罗莉,你要得太多了!”
他不相信罗莉会真的离婚,就像那些恋爱时闹分手的女人一样,不过是用威胁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而已。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他愿意纵容着,可惜他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不知道限度,毕竟有一就有二,如果再这样纵容她这样下去,改天不知道她还想要什么。
罗莉慢慢地坐回身后的沙发,用一种在杜以泽面前从来不会用的‘放肆’的姿势——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啊,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以签字了吗?”
杜以泽那双黑到极致的眸子微眯,耐心渐消,盯着罗莉半晌没有说话。
商人重利益轻别离。
罗莉知道他肯定是在考虑离婚的财产分割,索性直言道:“结婚前我们签了婚前协议,婚前和婚后各自收入都是各自所得,所以我们没有分割财产这些麻烦又琐碎的事情。最后就是爷爷赠送给我的华泽集团百分之一的分红股,我自愿放弃。”说完,她打开背包,拿出股权转让书,推到杜以泽的面前,“所以,你签完字我们明天一早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