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山坡并不算太陡,却有两三丈高。
“妹妹!”
“妹子!……”
几个少年纷纷跃身下了山坡。
夏侯徽被司马师紧紧揽在怀里,看起来倒是没伤着,却晕了过去……
你放开她!都是你害的!!毌丘俭冲过来,把司马师扒到一边。
夏侯玄满眼心疼地把妹妹揽在怀里。
李惠也赶紧过来,仔细检看了夏侯徽的头部四周,并无什么破损红肿,看来似乎没事,只是惊吓过度才晕的,遂伸手掐她人中。
片刻之后,夏侯徽悠悠醒转,长长的羽睫扑簌簌抖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眼前,一对星眸流转,里面波光潋滟。
她先是弱弱地喊了声,“哥……”
夏侯玄紧紧攥着妹妹的手,喑声道,“你傻不傻?”
兄妹连心,他隐隐感觉,有些事,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夏侯徽又往旁看,小声道,“俭哥哥。”
我在我在,哥哥在!毌丘俭心中懊悔自责不已,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
“我没事,你就不要怪自己了……”夏侯徽轻声安慰他。又慢慢地将视线转到司马昭,“小不点儿,你哥……呢?”
几个人都围着她,遮住了夏侯徽的视线。她眼巴巴地向外望。
听到夏侯徽的声音,司马师红着眼圈儿,也围拢过来。
“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以后,没事就不要闹别扭了……”夏侯徽吸着鼻子,含着泪花,对着司马师和毌丘俭劝道。
对不起对不起,妹子说的对!是我错了,我自己打自己……毌丘俭说着果然“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夏侯徽拉住他的手,又拉过夏侯玄的手,再是司马师的手……把几个少年的手叠放在一起。
“哥答应你!会替你看着他们,让他们好好的。”夏侯玄郑重允诺道。
“对对,我们都答应……”
夏侯徽偎在哥哥怀里,终于破涕为笑。
“呀,哥你的胳膊肘破了……”司马昭喊了一声。
大家这才注意到,司马师肘部被什么东西刮破了,右臂划了道长长的口子,足足有一尺长,伤口虽然不深,却已破皮见血。
李惠赶紧过来,先打开水囊塞子,浇了点水把伤口清理干净,又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干净。
“这伤口有点长,要是有药就好了……”
这个行么?司马师犹豫了一番,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现场静了片刻。
几双眼睛同时望向那个碧绿的小瓷瓶。
毌丘俭似乎被那个小瓶子刺痛了眼,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司马师,以拳头捶地,悻悻地扭过头去,却罕见地没有再出言嘲讽。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悄悄地破土而出……
…………
人面不知何处。北山风景年年依旧。
夏侯玄和林墨把马拴在山下,徒步上山。
“林墨,若无意外的话,我可能要带兵西行了。”他们一边往上头走着,夏侯玄开口道。
“属下知道。”
“我走以后,你……”夏侯玄原本想说,你就先好好留在洛阳吧。
林墨先一步抢过话头,“我自然是跟着将军。您去哪里,林墨就去哪里。”
夏侯玄想了下,摇摇头,“不……西征路途遥远,此行惊险莫测,生死难料。你还是暂留京城吧。”
“正因如此,林墨才更要寸步不离,护送将军左右!”
夏侯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此次西征,凶险万状,即使能侥幸活着,我还不知还要在雍凉逗留多久。你就不必跟着前往了。”
“况且,你尚未成亲,还是留在京中替我照顾母亲吧,不要冒险西行了。”
林墨一张英挺逼人的面孔几乎瞬间涨红了!他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地不利索了,“我、我……林墨无意儿女情长。望将军成全。”
又鼓足勇气道,“将军常教我,没有国,哪有家?林墨虽出身平凡,来自民间,却也有报国之志!愿追随将军,为国效力!”
夏侯玄再次摇摇头,“为国效力,不一定非要去西征。你有一身好功夫,愿留在护军效力也可,若想换个地方,去城中禁卫营或是何处,我都可为你引荐。”
“不,若无大人,林墨早化为白骨一堆。我这条命,本就是大人给的。无论生死,林墨都甘愿追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