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真的认为贵妃和国师是清白的吗?” 李苒拽着太玄帝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道。 “苒妃,朕不是说过了,以后这件事情休要再提吗?” 太玄帝闻言动作一滞,扫兴的将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 小船在湖心飘荡,太玄帝觉得有些气闷,便掀开了船上了帘子。 虽然艳阳高照,但冬日的风终究带着几分寒意。 李苒为了见太玄帝本就穿的少,被这么一吹,皮肤上立刻起了许多小疙瘩。 “皇上,您也看到了,那日宴会上贵妃前脚刚出去,国师后脚就跟了上去。还有贵妃回来后那副样子……” 嘴唇微肿,眼神迷离,脚步发软,分明是被国师疼爱过的模样! 李苒狠狠的咬住了红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李安歌不喜欢太玄帝,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可是李安歌居然和国师勾搭上了,那个眼高于顶气质出众的国师! “你和贵妃是姐妹,理应更加友爱,怎么却处处置贵妃于不利?” 太玄帝蓦的转过头打断李苒的话,神色已是极度不悦。 李安歌在宴会上受了风寒,这几天怕把病气过给他,所以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他正为李安歌的病情担忧,李苒却搞了这一出。 这苒妃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太玄帝烦躁的别过头。 要不是因为贵妃病重,不能承欢,他巴不得现在就离李苒远远的。 看来,是时候下旨充盈后宫了。 太玄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美酒顺着喉咙一直辣入肠胃,燥的太玄帝浑身发热。 李苒一愣,忙道:“臣妾和贵妃虽为姐妹,但是臣妾既然嫁给了陛下,全身心就是陛下的人了,当然会先向着陛下说话……” 她和李安歌算劳什子姐妹? 李安歌是嫡出大小姐,而自己则是舞女爬床生下的低贱丫头! 凭什么啊? 她也不想成为庶女,她也想被人宠爱。 可是,她怎么就偏偏生成了庶女呢? 李苒想起年幼时受到的冷眼,还有在李安歌面前的强颜欢笑、故作友好,就觉得心口一阵发痛。 太玄帝自然无暇顾及李苒这些纤弱的小情绪,他还没等李苒把话说完,就将李苒压在了身下。 “陛下…… 李苒躺在白色的地毯上,黑色的长发蜿蜒,鲜明的对比刺激的男人两眼发红。 还没等李苒做好准备,他就动作起来。 李苒疼的抓紧了身下的羊毛地毯,冷汗从额头流下,悄悄消失在发间。 “安歌……安歌……” 太玄帝闭上眼,不去看李苒扭曲的漂亮脸蛋。 李苒忽然感到有些悲凉。 她为了这个男人用尽心机,众叛亲离。 到头来,太玄帝竟然在宠幸自己的时候,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李苒一直以为,太玄帝虽然不爱自己,可也是喜欢她的。 现实无情的击碎了,她心中的幻想。 冷风吹拂,李苒的意识变得模糊,甚至还看见太玄帝的上方出现了黑色的人影。 李苒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 “陛下!有刺客!!” 太玄帝尚未反应过来,李苒就抱着身上炙热的男体一个翻身,生生受了那一剑。 血液在美背上蜿蜒流淌,一滴一滴的坠落在白色的地毯上,就像是雪地中里盛开的红梅。 “苒妃!” 太玄帝又惊又惧,一旁的侍卫早就将他围在了中间。 李苒躺在地毯上,半边身子歪倒在船舱之外。 艳阳高照,天气晴好。 几只麻雀被船上的动静惊到,张开翅膀四处飞窜。 原来,这天空竟是这般蔚蓝,这般广阔。 李苒模模糊糊的看着天际,湖水因为船的摇动溅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欲坠未坠的眼泪。 视线变得黑暗,李苒的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苒妃!” 太玄帝见状想要上前,却被侍卫一把拦住。他的血液上涌,腹中一片绞痛。 哇的一声,太玄帝捂着小腹,竟然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桌上的果品咕噜噜的滚了一地,被刺客一脚踩烂,汁水横流。 太玄帝这次突发雅兴在御花园中游湖,船上的侍卫只仅仅带了几个。 刀光剑影中,他的身姿蜷曲,随着船舱的摇晃而颤抖。 一叶小舟悠悠的漂了过来。 太玄帝像是见到了救星,“国师!护驾!快给朕护驾!!” 悲痛和恐惧懵逼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正常思考。 “请恕臣不能从命。” 国师踏着一具尸体登上了小船,笑的云淡风清,连天地都为之失色。 “因为这些刺客,正是臣派的。” 他眼珠微微一动,立刻就有侍卫识趣的搬来一把椅子。 “为、为什么……”太玄帝后退一步,“难道是因为贵妃?” 国师在凳子上坐下,正准备回答,却见太玄帝蓦的上前一步,拽住自己啦洁白无瑕的衣袖。 “那我把贵妃送给你好不好?我不要了……” 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鲜血混合着泪水在他的脸上蔓延,哪里还有从前的精致高贵。 “你放过我,这大胤的江山、美人,我都给你!都给你!!!” 太玄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着。 国师的眼眸暗沉,看着被侍卫压制住的太玄帝久久未曾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垂首弹了弹被鲜血污染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 “陛下,您还记得死去的老国师吗?” “老国师……”太玄帝安静下来,他沉默了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颓败的笑容,“原来你竟早就知道!” 他又呕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在地毯上,和李苒的血混杂在一起。 “你知道,本座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 国师凉薄的看着太玄帝,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一是师父的死,本座那个时候羽翼未丰,没有办法阻止。二就是李安歌。” 太玄帝垂着头,听到熟悉的名字手指微微一动。 “本座一直想着要尊重安歌的想法,她既然喜欢你,我就默默的躲在暗处看着她就好。” “可是,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一想到太玄帝方才,竟然把李安歌当做物品那样随意对待,国师就涌上一股戾气。 他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中酝酿着黑色的风暴。 “本座要是早些知道你的真面目,即使被安歌憎恨,我也一定要将她抢过来。” 国师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说完了毕生的言语。 “把刀给陛下,让他自我了断吧。” 他说着,便转身踏上了来时那叶小舟。 湖水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小舟漂荡,只留下太玄帝一人在湖心。 太玄帝颤抖的脱下外衫,将李苒□□的身体包裹住。 他的苒妃至死都在保护着他,甚至连死都没有瞑目。 苒妃的双眸被太玄帝温柔的合住,太玄帝抱着苒妃神情似痛非痛,眼泪模糊了视线。 “原来最爱朕的人,竟然是你……” 太玄帝抱着尚且温热的尸体,嘴边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苒妃,朕下去陪你了。” 他将那柄亮晃晃的刀子捅进了心脏。 * “国师还没回来吗?”李安歌焦灼的在院中远眺。 “还请娘娘放心,手握兵权的将领是国师一党的,皇上对此并不知晓。”吴太医安慰道。 “娘娘喝点些安神汤吧,老臣估摸着国师大人就快回来了。” “他没有回来,我怎么能喝下去。” 李安歌披着那条白色貂绒,淡淡的梅花香随着她的动作氤氲。 李安歌将脸埋在貂裘上深吸了几口,方觉得自己好了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点点亮光自远处而来。 “是小国师!” 李安歌欣喜的想要跑出大殿,却被吴太医一把拦下。 “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娘娘等侍卫确定过了再说。” 吴太医捋了捋山羊胡,心中有些略微的忐忑。 虽说国师的胜率将近十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早年与老国师关系很好,如今又与小国师相交甚密。 无论是哪层关系,他都得照看好了李安歌。 远处的光点缓慢移动,逐渐逼近储秀宫。 李安歌瞪大眼眸看着,连气儿都不敢多喘一口。 从前太玄帝来看她,这条通往储秀宫的路,她总觉得修的太短了,巴不得再长些。这样太玄帝走路的时间就能再长些。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这条路竟然这么长,长的让人心慌。 寒风吹的李安歌脸颊发疼,她依旧在殿门处翘首以盼。 “安歌……” 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传入李安歌的耳中。 “小国师!” 她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眼泪几乎是瞬间就落下来。 皎洁的月色下,李安歌身着粉色宫装,点点泪光闪烁,美的像一个妖精。 “本座来接你了。”国师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明晚成亲,好吗?” 他早就备好了一切用品,甚至连请帖都是抽空自己亲手写的。 他想正大光明的迎娶这个女人。 这个自年少时,就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李安歌值得最好的。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李安歌耳边,李安歌将头埋在国师的怀抱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点头说道。 “以后,我要做好多水煮鱼给你吃。” 李安歌鼻头通红,抽噎着说道。 国师一声轻笑,眼底温柔的能够融化冰雪。 “好。” 轻柔的一个字,带着国师小心翼翼的吻,落在李安歌的心头。 天空不知不觉又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落在院中的梅花上。 跟在国师后头的星云探出头偷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看了一会儿后就失去了兴致。 师父和师母怎么还抱在一起啊? 星云有些无聊的抬头望天。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