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芝芝错愕地怔了下,马上抱着花瓶跑到了颜晟面前。
近距离发现颜晟额上有一层细密的汗,饭店走廊灯光下,那双桃花眼眸冷冽像蒙上一层寒霜。
他视线越过阮芝芝不经意地扫过去。
谢康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愣了下,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他结巴地叫了一声:“颜……颜总,您怎么……”
明明是不经意地目光,却让谢康不寒而栗,他的话自动咽了回去,立时滋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来了?”阮芝芝仰起脸问他。
颜晟垂眼看向她,她怀里抱着一个白色花瓶,握着花瓶的指节处,隐隐泛白。
他眼底晦暗不明,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西装淡淡看她一眼:“你猜呢?”
阮芝芝紧绷的情绪稍松了松,她抱着花瓶翻着黑眼珠想了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呢?难道你是太想我了吗?”
颜晟轻飘飘地看着她,朝她伸出手,“给我。”
阮芝芝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些懵,“给你什么?”
他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拿她怀里的花瓶,可当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她却死死的不松手。
“把花瓶给我。”
他看着她有些发懵的脸,声音淡淡的。
“可是我有点怕。”阮芝芝抱着花瓶,声音有些发颤,她缓缓吞咽了一下看着他:“给你。”
她手慢慢的松开,把花瓶递到他手里,他一只手接过花瓶。
她先收回了右手,正要把左手收回的时候,手上一暖,她的左手被包裹住。
她愣了下看他。
他脸逆着灯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领带松着,领口的扣子也松开了一粒。
他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往包房门走。
阮芝芝看着他深邃的侧影,恐惧紧张又驱散了些。
妖孽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这不是也很体贴吗?
隔着门颜晟把花瓶放到门口的柜子上,他抬眼扫了眼还坐在地上的谢康。
这一眼,让谢康的脸色倏然变白,像有块巨石压在他心口。
两人关系一定不简单,他这是闯了大祸,梅兰戏院能有现的地位,是因为有颜家背后的支持,他在戏院干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位置,可现在却得罪了自己老板的老板。
他该怎么办?
他嘴唇张了张小心翼翼的开口:“颜总,我不知道她和您的关系……”他虽然没弄清两人关系,但从刚刚颜总的举动,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身上的冷汗再次冒出来。
“和我没关系,你就可以骚扰她吗?”
谢康吓的连忙摆手,“没,我没骚扰她,是误会,误会。”
颜晟“哼”了声,目光却变的更冷。
他拉着阮芝芝一言不发的往饭店外走。
饭店外面下起了小雨伴着冷风吹到阮芝芝脸上,今天似乎刮起了北风,风比平常还要冷。
她马上缩了缩脖子,手攥紧衣领,瓷白的脸上被吹的通红。
颜晟脚步停下,偏头看她一眼,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毛衣,很薄,毛衣织的比较稀疏,风一吹就透了,他眼眸微沉问她,“冷吗?”
阮芝芝一愣又缩了缩脖子,“当然冷了。”
下雨还刮风,是个人都知道冷啊,好端端问这种白痴问题干嘛,她余光看到他手上的西装,眼睛倏然一亮。
难道他是想给我披衣服,不好意思明说?
哎呦,挺闷骚的嘛。
她弯着唇角低头做作道:“真的好冷呀。”说完还瞄了眼他手中的西装,意思不言而喻。
颜晟抬了抬眉尾,“我看你还不够冷。”
阮芝芝愣了下,“?”
颜晟轻轻扫她一眼,淡“哼”一声,“冷还穿这么少,看来是冻的不够狠。”
“……”
死妖孽,就知道没好话。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慢慢的在地上聚成了水坑,两人站在饭店门廊下,雨水已经打在了两人身上。
颜晟松开她的手,“我去开车,你在这等着。”
他手指刚刚松开,便又被抓紧,掌心里凉而柔软,他看向她。
阮芝芝像个小朋友似的两只手抓住了颜晟的手,她掩饰地笑了笑,“要不然我你一起去吧,我怕你一个人害怕。”
“哦?你倒挺体贴的。”颜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阮芝芝手抓的更紧,像生怕丢下自己似地朝他靠了靠,眨了眨大眼睛:“那当然了,毕竟我那么喜欢你嘛。”
颜晟收起笑,目光在她脸上慢慢的打量着,这眼神让她有些发怵。
她干笑了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颜晟勾了勾唇角,嗓音带了一丝哂意,“人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眨眼睛。”
“……”
阮芝芝瞪着眼睛,又眨了几下,“是……是吗。”
颜晟眼底隐约有丝笑意浮动,他抬起另一只手把紧握着自己的小手,一根一根指头慢慢地掰开。
然后他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掸了掸抻开。
阮芝芝手上被冷风吹过。
她在心里暗骂一句,死妖孽,一点情面不讲,她垂下眼,鼻子突然有点酸,爷爷在的时候,虽然穷了点,但从没让她受过欺负。
她怎么不知道换衣服,来的太急了,根本没有带换季的衣服。
她是没有衣服可换。
她转过身,手遮在头上低低说了句:“我先走了,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