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当晚,冯保侍奉少年君主就寝后,形色匆忙,去往慈宁宫李太后寝殿。
前几日,隆庆帝刚刚驾崩之后,冯保找到李太后告状,诉说劲敌孟冲如何在时任内阁首辅高拱的指使下,获得司礼监职位。
在李太后等人的维护下,冯保如愿夺得掌印大监。
“你深夜前来慈宁宫,是不是皇帝……”
冯保摆着手,便是噗通一声跪在太后的美人榻前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虽然臣等不才,可先帝仙去那时,也是将臣等看做可托付太子殿下的大臣之列,并且在陛下登基大典上有资格站在皇帝宝座旁边。”
“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太后黛眉轻蹙,神情不悦。
她虽然深居后宫,但对于眼前这位陪伴皇太子的大伴非常了解。
现如今,他掌管司礼监,手握皇宫内廷大权,还不满足么?
冯保便是哭着将隆庆帝驾崩的时候,高拱曾经在阁中非常悲痛地说‘十岁天子,如何治天下?’,愣是歪曲。
果然,李太后眼里迸出一抹阴鸷。
冯保利用机会对李太后继续说道:“身为内个首辅大臣,高拱独掌朝纲,目无天子,曾当着百官的面说,一个10岁的孩子,怎么能够当一国之主呢?太后,您说,这个高拱是不是以为陛下年幼,他便要专权?”
“若是确有此事的话,这个高拱倒还真是皇帝的一大威胁……”
李太后心里暗暗思忖道。
任凭谁听到这话,都会担忧皇权旁落,更何况是她这个一朝太后娘娘!
李太后听了很害怕,担心高拱专权,威胁皇位,这事若是传到皇帝那,恐怕小小的皇帝也会闻之变色。
翌日,李太后诏文武百官按往昔时辰入朝。
朱翊钧在宫女的服侍下,换好了皇帝朝服,径直去往太和门听朝。
“陛下,臣听说太后娘娘也去了太和门……”
“母后一介后宫之主,去太和门作甚?”
“听说是宣诏呢。”
朱翊钧边走边是不解,对冯保所禀告的事情疑惑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冯保已经与张居正把那件事提前了!
他假装不甚在意,疾步走进太和门,此刻,一干朝臣早已入朝。
李太后见到皇帝也来听政,便是解释道:“皇帝,请先入上座。”
朱翊钧眼神愣愣的看着李太后数秒,这才在朝臣注视下走到皇帝御座。
掌事太监手里捧着所谓的皇帝诏令,高声说道:“今日并不算正式朝会,只是要宣读太后与皇帝的诏令。”
朱翊钧微微侧过脸,他何时出过什么诏令?
哼!看我不治你们一个假传圣旨、欺君罔上的罪!
“……内阁首辅大学士高拱,独掌朝纲,目无天子,曾当着百官的面说,一个10岁的孩子,怎么能够当一国之主呢?可见其专权野心暴露无遗,更是威胁皇位,欺辱君主年幼无知,现已明察,按律,撤销其内阁首辅一职,立即出京,返回原籍。”
堂上,内阁首辅高拱以为诏书是要驱逐冯保,也是急忙入宫。
等到太监宣读诏书的时候,诏书中列出他高拱的多项罪名,并责令他立即出京,返回原籍。
高拱整个人都僵住。
这种局面是他从未想到的,作为顾命大臣、内阁首辅,在先帝驾崩后立即遭到驱逐,这难道只是少年君主的意思?
高拱回过神,狠狠地打颤,高声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大学士……你的确冤枉!”朱翊钧满面阴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