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沈浚指着已经打得没了动静的李遁,怒道。“当街杖杀他人,你们眼中还有律法吗?萧纶难道想再受当初软禁之苦?”
“沈县令有所不知!”戴子远满脸无奈,只得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听完这些,沈浚脸色稍好,又沉声道:“既然是恶奴有错,该报到府衙,为何私自在此行刑?”
“报到府衙,那岂不是便宜了他?”戴子远说道:“这李遁恐吓他人,坏的却是我家主人的名声,去府衙恐怕难以惩治,这才出此下策!况且,此人是王府家奴,如何惩治,还用不着官府来管吧?”
沈浚沉默片刻,扬了扬手袖子,冷哼道:“我明日自会将此事报给御史台。……还有,你们这些鹰犬爪牙,莫要忘了当初戴瓜他们的下场。”
这里所谓的戴瓜等人,就是当年萧纶派去刺杀何智通的手下,后来被捉住,受酷刑而死。
“……在下明白。”戴子远冷声道。
沈浚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车驾。
他方才听说邵陵王府的人聚集了那些茶商,以为又要作恶,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不过,这结果实在有些出乎意料,那萧纶难道真要改过了?
沈浚的车驾还陷在沟里,车夫正试图拉出来,但显然力有不逮。
“怎的还没拉出来?”沈浚不悦道。
“快了,快了!”车夫满头大汗的道。
沈浚抬手指向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说道:“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推车!”
恰好,王志也在他指的人中,其他人还在胆颤,王志却乐呵呵的奔了过来。他这会心情不错,让今日这么一闹,茶价怕不是要立刻翻倍。
“咦?”
看到王志,沈浚突然愣了一下,惊讶道:“王子悠!”
王志脚下一滞,装作没听到,忙低头过去推车。
王子悠,是他爹!
这沈浚,难道也是父亲的故人?
沈浚招了招手,道:“这小郎,你过来!”
王志心中叫苦,只得低头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志。”王志说道。齐是他母亲的姓。
这沈浚八成是看他相貌跟父亲相像,这才有此一问。不过,这会可不是攀关系的时候,他兄长还没策试呢,这沈浚也不知可不可信,还是小心为好。
“姓齐么?……听你口音,是信义人?”
“是。”王志只得点头,这个做不得假。
沈浚又细细打量了王志,说道:“你可知王子悠是谁?”
王志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不知。”
“不知?”沈浚眉头拧了起来。
这时,车子也终于推了出来。
沈浚又看了王志一眼,登上了车。
王志刚要松口气,沈浚突然又问道:“你如今在何处居住?”
“在……就在市肆旁边。”王志胡乱指了一个方向。
沈浚终于没再说话,车子启动,匆匆离开了。
王志长长松了口气。再转过身来,戴子远他们也要离开了。
死的透透的李遁被扔上了车,戴子远也坐上了车,人群慌忙让出了宽敞的路面,几辆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到影子了,那些茶商才虚脱了一般,有的跌坐在地,有的大口喘着气。
“我的茶!”李柳突然喊了一声,接着匆忙爬上自己的车,催促往仓库去。他今日还有一批茶正要卖出,得赶紧去阻止!
其他茶商猛地想起此事,也急了,很快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