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神情落寞到,连眉眼都软了几分。
-
陈灿于暮色昏沉时醒来,一睁眼。
周放还和她入睡前一样,坐在病床旁。
“哥哥…”
她支起身子,有些惊讶,“哥哥,你衣服怎么还湿着?”
她在家昏了一会就被周放掐人中掐醒了,还喝了糖水,按上次军训昏倒来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非得闹到医院来。
让她扎针吊水。
大抵有些药是安神的,她一觉睡到现在。
现在她醒来,见周放的衣服还湿着。
空调也调的低,这样不着凉才怪。
她起身,拿过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温度调高成暖风。
陈灿:“旁边的袋子里是你的衣服吗?”
他声音带了沙哑:“嗯。”
陈灿:“那你不换?”
周放:“……”
两人僵持了几秒,他沉默拿起袋子,起身去卫生间。
再出来,陈灿正在拿手机察看别院的监控。
镜头里,罐头在别院沙发上撒欢的打滚。
周放骨节分明,带点凉意的手从她手中抽走手机。
“说了不用担心。”
周放硬要去医院时,出门时罐头还一身湿,它发烧才刚好全,陈灿生怕它没吹干又感冒。
看样子是没事。
陈灿有些踟躇的开口:“是、井哲哥哥帮忙吹干的吗?”
周放不会让其他人随意进别院。
他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对了,之前你说,道歉?”
她那时状态不失很好,意识不清,只影影约约的记得,好像周放在说道歉。
什么道歉。
“没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不甚在意的开口。
注意到吊瓶里的药水快见底,他俯身把速度调慢,伸手按铃,等护士过来拔针。
陈灿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
见他确实,
再没有别的解释。
她那时虽然意识混乱不清,但明明,记得他那架势,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现下他又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陈灿盯着她瞧。
也不知道学的谁的,
大抵小孩生了病,就格外有恃无恐些。
竟然敢不加掩饰的就这么打量他。
周放倒不至于被她这么就看穿。
只是
他实在不喜欢,
她眼底干净坦荡的模样。
夜色渐深,从窗外一点点泄进来,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枝桠轻轻摇晃都清晰入耳。
他眉眼一点点淡漠下来,手指下意识蜷起。
下午,
实在是他自作多情了。
误认为她没推开他,没出声拒绝。
望向他时,像动了情。
实在是他自作多情了,
原来沦陷在水雾氤氲中的,从来只是他一个人。
因为他的自以为是的失误判断,还没及时发现她的不适。
他真是,
畜生一个。
在骤园,他还和老太太说,别让灿灿知道。
他明明有想过,没有把握就把这事搬上台面的后果。
会把他小心翼翼养大的小孩,推向一个怎样的境地。
还好,这次没说出口。
“真没事。”
正好护士进来,陈灿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她有些戒备的缩了缩手。
看起来可怜兮兮。
“姐姐,你轻一点扯。”
说完陈灿视死如归的把手伸出去,她不敢看,于是偏头,瞪他,脸颊一侧软乎乎的鼓起,眼里控诉意味明显。
就!是!你!非!得!让!我!扎!针!
护士把针头拔出,她眼里染上一点水雾。
轻眨了下眼,又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