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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灿跟在周放后头,进到阿婆小院里。

阿婆把小院拾掇的很干净,她养了许多山茶花,墙角栽了一丛一丛的无尽夏绣球,花架上垂满了木香。

花架左侧还种了些红豆,小青菜等蔬果。

爬满藤本月季的小窗上躺了两只小花猫,见人来,也不好奇。

在月色下眯着眼睛堆在一起,打着哈欠露出尖尖的牙齿伸了个懒腰。

阿婆院子里有口小小的井,井水清甜,周放把系有绳子的木桶扔下去,沉一会就捞起一轮涟漪潋滟的月亮。

陈灿接过,把这轮摇摇晃晃挣扎的小月亮倒进大水缸里,再折回去接下一轮。

等收集了足够多,陈灿拿过木盖子,把捉到的月亮全都关起来。

明天阿婆会把它们掺进层层起酥的蟹黄壳里。

这是阿婆手艺好的秘密。

走出小院,那两个小姑娘还在跳。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陈灿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周放抬腿往那边走。

他走到那两个小姑娘面前,蹲下来说些什么,又偏过头来指了指她。

没一会,那两个扎小啾啾的小姑娘就跑过来,一边撒娇一边拉她:“姐姐,你和我们一起玩嘛,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她们看起来像是小两姐妹,大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眉眼生的很像。

陈灿被她们又拉又拽,也来到那盏路灯下,她向周放求助:“我真的不会…”

小时候在京榆,她怎么学都不会,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一队。

被嫌弃,被笑话。

永远让她撑着绳子。

她目光落向路灯下的绳子一端,那个之前被牵的一颤一摇的木头椅子上。

阿昭和小妹把人拉过来后,齐齐仰着头,再次确认,“阿放哥哥,谁赢一盘就得一颗糖,你可不能耍赖。”

周放下巴点了点远处摇椅上的人,说:“阿婆在看,我不耍赖。”

陈灿哭丧着一张脸,眼下脸颊处竟也浅浅凹下去一点,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拽着周放的衣袖,嘴里小小声的念经式求饶:“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周放被她念的头痛,抬手,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

陈灿怂唧唧的缩头。

他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我陪你跳。”

陈灿还拽着他衣袖,闻言整个人动作僵住,愣愣的抬眼,一脸呆滞的上下打量他。

周放扯回自己的衣袖,没脾气的冷着脸随她看。

他细碎的黑发遮眼,眼皮浅薄的掀起,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不屑。

周放从来不站的很直,背脊有不影响体态的微弯,看上去不羁又矜贵,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今晚,在逼仄的小弄里,在老旧的宫灯下。

他话语依旧漫不经心。

但他说,

我陪你跳。

陈灿不知道心上有什么崩塌了,碎的哪里都是。

周放有些烦躁的扯出红木椅上的花绳,一股脑就往身上套。他眉头皱在一起,动作不耐,像是在那根绳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表情嫌弃又隐忍。

陈灿忍着笑,听阿昭和她讲游戏规则。

她在其中扮演的是“邻居”,这个角色一般会出现在一个什么情况呢。

大概就是,如果家里有个很小的妹妹,见姐姐们在跳绳,也闹着要玩。

那么为了平衡两队的实力,就会让她在两队都跳。

陈灿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不就是控制变量吗,既然两队都跳,那也不算拖这两个小队友的后腿了。

她的水平,

还一直挺稳定的。

小妹和阿昭在一旁气势凶猛的放狠话,并且用三局两胜的剪子石头布分出谁先跳。

她们划拳很有意思,一边划一边狠狠的跺脚。

嘴里还大喊。

呔!

就很让陈灿误会,这个划拳或许有那么点玄学,要靠谁跺脚的幅度大或者谁喊的声音比较大来加成。

她憋着笑,回头看他。

周放一直在看她。

被当场撞见,也没见他有一丝不好意思,甚至懒散的插兜,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姿态嚣张的和她对视,拽的理所当然。

“……”

她们呔了半天,终于分出了胜负,陈灿于是跟着小妹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