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是和田玉镯子,种水已经尽可能的润白,但和面前女子的手腕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多谢袁举人对思渊的照顾。”程溪屈膝感谢,学院子弟排外,若是没有袁举人,恐怕顾思渊连山门都上不去。行过礼,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夜深,我就不远送了,袁举人路上慢点。”
“嗯。”袁安眸子暗了暗,接过灯笼,后退一步,然后才转身离去。
院子里,莫静和莫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此刻正将炉子和烤盘往上面放,见到程溪来了,两人都凑了过去:“大娘子,咱们好几日都没出摊了,明日是卖鱼肉馄饨的日子,咱们是正常出摊还是接着挂牌啊。”
程溪是不想出摊的,现在手中银钱不缺,天也渐渐冷了,她想给几个人都添几身冬衣,免得哪日天寒,将两个人冻坏了。
“再挂一天牌吧,明日咱们找人来订冬衣,应该没时间出摊,你们明日也多睡会儿,我和祖婆婆买了早食再叫你们。”
“是。”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欢喜。这样冷的天,能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顾思渊送了袁锴回来,见到程溪手上的镯子一愣。程溪没发现他的异常,见到他来还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多谢大郎啦,我很喜欢的。”
顾思渊沉默了一下,这镯子是他看中的,但是太贵了,要二十两银子,他没有那么多银钱,还是老师借的。只是说好了过几日程溪生日的时候再去拿的,怎么今日就挂在程溪手腕上了。
“娘亲喜欢就好。”顾思渊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可能是老师今日喝多了,将这东西提前拿出来了,现在看来,礼物只能再想想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是休沐日,顾思渊早起去隔壁跑了一圈,又耍了一套拳才精神满满的回来。
程溪和祖婆婆将买来的早食放在桌子上,见到他来了,催着他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等到几个人吃好饭,预约的裁缝也就来了。这时代棉花产量小,也没有什么进口一说,价格都比较高。需要单独买棉花,然后买布,算手工费。
每两棉折钱六十文,程溪要了四十斤,也就是三十八两四钱银子,布倒是很便宜。程溪捡的要了几匹一般的布,又要了几匹好点的。
一般的布就用来做棉被,好点的用来做衣衫。想着顾思渊未来还要多次出入学院,又咬牙定了两匹绢。
这样下来,光是制备冬衣相关就去了五十两。她也终于懂了以往书中记载老是有人冻死是什么原因了。如果不是她先前赚了点钱,恐怕这个冬天过得也艰难。
绣馆的掌柜看着程溪大手笔,嘴上乐的嘿嘿直笑,逮着程溪狠狠的夸了好一会儿心善,然后又说送两件陈货素色斗篷给程溪。量了尺寸准备走的时候又提点了两句:“大娘子,我们这秋冬温度没有边境那边低,但也是难熬的,你家中人口多,若是要准备备炭,那就得早去定,若是打算盘炕,就得抓紧去官府定日期,请工人来了。”
“炕?”一说到炕,程溪就想到以前上学时候老师讲过的东西,倒是不陌生,只是这具身体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没见过炕:“咱们这出的炕是什么样子的啊。”
“和床的样式差不多,但是比床大多了,据说是今年才从东阳那边传来的,只有几个工匠会,我昨日去的时候都排到一个月后了。虽说这过程麻烦点,但能省不少的煤炭钱,现在城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拿了钱去排号呢。”
送走了绣馆的掌柜,程溪就让顾思渊去隔壁递个消息,结果去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多了个袁安。
“娘亲,婶婶不在家,老师说要带我去府衙那边问问,特来告诉你一声的。”
“好。”程溪茫然的应声,看着两个人来了又走,扭头和祖婆婆说话:“袁举人太重规矩了,咱们日后是不是也得学着点?”
祖婆婆一言难尽看着程溪。程娘子有时候挺聪明的,但有时候也挺傻的。在京城,再懂礼的人家也不会特地跑过来和学生母亲说一声要出门,分明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来看人的啊。
程溪不知道祖婆婆的腹诽,只心里盘算着下次见面要更规矩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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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不同以外,早早的就冷了下来,好在炕和冬衣都备好了,程溪一家没人冻着,倒是顾家村倒了一个。
程九本身就爱玩闹,这个天气穿的又少,在外面玩了一天,回来的路上冷风一激,还没有到晚上就起了烧。一开始还有点意识,张二婶就给灌了点汤药,结果没有一个时辰,就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程田吓得白着脸,先去借了车,然后把家中所有的银钱都带上就往城里去,堪堪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